生在這樣一個時代,又是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曹旭對於生死之事早就已經見慣了,很多時候前一天還與她同一個鍋裡吃飯,一起聊天開懷大笑計程車卒,第二日的戰場上邊身首異處死狀悽慘。
這樣的事情遇見的多了,承受能力當然比一般人要好。
只是這次出事的是徐昌,又正趕上曹旭懷孕的時候,這才讓她的反應看起來嚇人了點。
紀衡此時卻說道:“別人都可以把你當做不會疼痛不會哭泣不會失敗的強者,但我不行,只有我不行。”
並不是一個人堅強就可以不需要關懷,更重要的是,一個人的堅強不是其他人枉顧他的感受肆意傷害他的理由。
紀衡最討厭的話之一就是經常看見的套路,所謂‘你比她堅強,所以我只能傷害你,因為她更加需要我,而你一定可以承受的’,這簡直就是混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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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現在說這個就有點跑題了。
但紀衡很清楚的是,就算曹旭如今真的已經是這大漢最厲害的將領,就算她見多了生離死別,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當做曹旭已經足夠堅強,別人可以這樣想,但如果他作為丈夫也這麼想的話,那麼曹旭不是顯得太過可憐了嗎?
更何況,她又怎麼可能真的會那麼堅強呢?
聽著紀衡的話,曹旭卻已經沒心思再勸,她心裡只想著徐昌了。
此時她只是輕輕的答應一聲,然後在紀衡扶著她上了馬車之後靠在紀衡的身上。
紀衡本以為她不會再說話了,哪知道這時候曹旭卻突然開口:“師父來家裡的時候我還很小,真的很小,我甚至已經記不清那是哪一年的事情了,好像師父一直就在我們家一樣。”
“那時候父親和母親雖說也管教我,但還是寵溺的多一些,哥哥就更別說了,母親說他差點把我捧上天去,那個時候,師父是家裡唯一一個會嚴厲的斥責我,做錯了事情也會懲罰我人,母親說我沒被嬌慣壞,這可多虧了師父了。”
紀衡沒說話,曹旭也不需要他說什麼,只是繼續說道:“別人都只有父親和母親,但對我來說,我還要多一個父親,之前好多年我都覺得,師父會一直陪著我的,就像是從我現在能夠記起的回憶裡,他一直都在一樣,可其實不是這樣的。”
徐昌早年吃了不少苦,因此其實他的身體底子並不是很好,年輕時候倒是還能撐著,老了就病痛纏身,這些年徐昌的身體也確實不好,時不時就會犯點病,不過都是些沒法根治的老毛病,就算請了最好的大夫來,除了開些藥吃著,又囑咐平時多加註意,得好好養著以外,也沒有根治的法子。
從今年開始,徐昌的身體就更差了一些,曹旭其實是有心理準備的,她知道早晚會有那麼一天。
但就算是這樣,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也是悲傷的。
“我好些天沒去看他了,甚至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明明兩家相距不遠的。
紀衡摸摸她:“這不是你的錯。”
曹旭之前是經常去的,不過懷孕之後,尤其月份漸漸大了之後,徐昌就要她不必日日都去看他了,畢竟他那裡時常是滿屋子的藥味,再加上他自己也病著,曹旭總去也不太好。
曹旭雖然是答應下來了,但每月還是還去上四五次,並且也時常詢問徐庶關於徐昌的情況。
紀衡覺得從這一點來說,曹旭並沒有虧欠什麼。
畢竟她自己的情況也是需要人體諒的。
等到了地方的時候,徐昌住所的內外已經在徐母的主持下簡單的裝扮起來了,滿眼黑白的場面,看起來就更顯得冷清一些。
徐母見到曹旭也是嚇了一跳:“將軍怎麼來了?”
這樣說著她就看到了曹旭身後的徐庶,當即責怪道:“你怎麼也不勸著點?”
曹旭現在月份不小,哪兒能讓她往這種地方跑,更何況,曹旭看樣是是來見徐昌的。
徐母很清楚的,有些時候得知一個人的死訊並不是最不能承受的事情,真正讓人無法承受的是看到冰冷的遺體的時候,沒有什麼比那一刻更讓人清楚的意識到生死的差距,也沒有什麼比那個對人的刺激更大了。
徐庶聽見母親的責怪也只能苦笑,他現在越發覺得自己直接跑去找了曹旭是幹蠢事了。
這時候曹旭開口道:“夫人,我想見見師父。”
徐母當即面露難色。
徐昌那裡倒是已經收拾好了,就為了防止有人前來拜見到時候亂糟糟的不太好,但讓曹旭去……
見她猶豫,曹旭繼續說道:“沒事的夫人,伯瑾陪著我呢,而且,這或許就是最後一次再看看師父了。”
聽到這話徐母也不好阻攔,只是說著一些勸慰的話,又一再要求紀衡一定照顧好曹旭,這才帶他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