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舟，你的呼吸變急了，”裴明渡好整以暇，“在緊張？還是?害怕？”
裴亦舟指骨緊攥，一度扭出?“喀拉”的聲?響，“這?麼多年過去，你的手段倒是?沒有寸進。”
裴明渡拍拍他?的肩：“手段麼，無所謂變通，有用就?好。”
難得失態，裴亦舟閉眼，又很快調整回來：“如果你想威脅我，那盡管開口。你大可以試試，如果不怕自己暴露的話。”
“你這?是?在威脅我？”
裴亦舟沒回答：“父親，眼下專案的事情已成定局，與其一直糾結我，不如多看看祁家到底在做什麼。”
“你什麼意?思？”裴明渡收回手。
“祁漠和裴從川的人有接觸，你還不知道嗎？”裴亦舟揚唇，毫不留情諷刺，“也對，你每天待在這?方寸之地，生怕裴城甫發現你還活著，光是?盯著我就?夠嗆，哪還有力氣去看別的。”
裴明渡沒說話，像是?在斟酌裴亦舟話語裡的真假。
“真想知道，那就?去問祁漠本人吧，”裴亦舟眸光暗沉，說出?的話卻?石破天驚，“畢竟他?才是?你最疼愛的孩子?，不是?麼？”
裴明渡沒有接話。
“也難怪，私生子?總愛和私生子?走到一處。”裴亦舟主動?走近，微微頷首，居高臨下睨著自己的父親，“他?和裴從川，不過一路貨色。”
裴寧上著課，腦子?裡還是?昨晚的記憶碎片。
又是?哥哥，各種各樣的的哥哥。
這?些碎片堆積在一塊兒，幾乎快要成一座大山，裴寧自己都驚訝，人那短暫又模糊的記憶竟然可以儲存那麼多片段，毫無重複，多到繁雜。
這?真是?不對了，哪怕他?想出?百般理由說服自己，這?還是?太不對勁。
這?種感覺愈演愈烈，幾乎將?他?整個人席捲，以至於傍晚時分收到裴亦舟要晚些回家的訊息，他?竟然有些說不出?的……如釋重負。
裴寧自己清楚這?是?逃避情緒。他?還沒搞懂自己的心思，自然會在某些時刻下意?識地想要避讓。可他?以前明明不愛做縮頭烏龜，這?次卻?屢屢倒退，像是?害怕前方有什麼不可觸碰的禁區。
晚上正上的這?節是?選修課，依舊是?無聊的酒文化。
裴寧沒心思看手機，百無聊賴轉著筆。他?身邊的位置原先是?空的，沒人，不過一轉眼卻?被從後門溜進來的越思易坐下。
“你怎麼來了？”這?不用上課的學?生三?天兩頭往裡溜，裴寧都納悶呢。
越思易低下頭，小聲?問：“今天姐姐給我發訊息，告訴我她馬上要去楓京了。裴寧，這?是?不是?你安排的啊？”
確實有這?麼個事，裴寧點點頭。
越冬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剩下的交易自然由他?來完成。
“姐姐讓我出?國，我答應了。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我下週就?要離開，以後......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越思易說著，眼眶沒忍住變得有些紅，但他?預計到自己今天要失態，因而貼了兩層阻隔貼，“走之前，我還是?想和你見一面，所以就?這?麼直接來了，你會嫌我煩嗎？”
這?感情太鮮明，裴寧往日總會選擇忽略，以免引起對方不必要的誤會，但今天不知出?了什麼岔子?，他?卻?莫名生出?慾望，想要刨根問底。
裴寧問：“越思易，你是?不是?喜歡我？”
問題太直接，嚇得越思易連脖子?帶臉一下子?紅了，資訊素都險些溢位?來。
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含蓄的必要，於是?害羞地承認：“嗯，我是?喜歡你。但是?我沒有別的想法，你可以不理我也可以討厭我，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可以......不用理會。”
越思易剖明心跡，他?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奇怪，但情感的發展總叫人無法琢磨，既然裴寧問了，他?不如實話實說。好歹自己再也不會留下遺憾，只覺暢快。
“......我其實能感覺到，但有些事我不明白，所以我想問你個問題。”裴寧放下筆。
“你說吧，我會回答。”越思易正襟危坐。
“我問你，對你而言，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裴寧問得認真，像是?在研究什麼學?術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