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舌根的人沒?完沒?了,像是聚集在一起?的蒼蠅,聒噪而?骯髒。
他們還想繼續說,卻忽然被一把掃落葉的掃帚猛力拍在臉上。
“我艹你們媽的,一個個在這?說什麼?傻逼話呢,都給我滾,滾遠點?!!”裴江揮舞著掃帚怒不可遏,“他媽的你們全?家死光了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吧一群賤人,嘴這?麼?臭就去化?糞池喝兩口水洗洗,別在這?犯賤,滾!”
呵斥聲都遠去,裴亦舟恍若未聞,只覺得又回到了那個安寧的午後。
“小船,我們一起?養一隻小貓好不好?”
沒?有了,媽媽不在了,小貓也沒?有了。
他什麼?都留不住。
哪怕是後來,再後來,那隻裴寧送給他,說要和他一起?養的小狗,他也同樣留不住。
明天總是會死去。
裴亦舟經?歷第一次易感期時只有這?個念頭。
他燒得迷迷糊糊,但也知道,自己那半路來的弟弟一直趴在床邊看自己。
“哥哥,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明天,都是我不好。”裴寧自責到眼淚汪汪,但他不敢哭,也不敢讓那些淚水掉下來。他要堅強,不然哥哥肯定會更難受。
腺體疼得最厲害的時候,裴亦舟沒?什麼?力氣,只是低低呢喃:“明天......小貓。”
“小貓,哥哥也喜歡小貓嗎?”裴寧背過身悄悄擦掉眼淚,帶著濃重的鼻音問。
“沒?有小貓......”
“沒?有小貓?”裴寧回過神,聽見裴亦舟這?樣說,什麼?也顧不上了,“有的,有小貓的!”
他年紀小,腿也不長,趴在床沿邊上,手正好能夠到裴亦舟的額頭,那裡已經?很燙了。
一心都是安撫燒糊塗的人,裴寧沒?多想,當即用手在頭上當耳朵比劃。
“喵喵,哥哥你看,這?樣是不是和小貓一樣!”
裴亦舟是燒得有點?糊塗,但他畢竟也十五歲了,沒?那麼?幼稚,只扭過臉:“你是人,不是貓。”
“我就是,啊呀,總之你可以假裝我是!”裴寧扒拉裴亦舟的手,放到自己頭上,“你揉一揉,貓是毛茸茸的,我也是毛茸茸的。”
無?法,裴亦舟只好依言揉了揉,又聽見裴寧說:“你摸過我的頭,以後我來給你做小貓呀,然後我們就不哭了好不好。不然明天知道也會很難受的,它那麼?喜歡我們,肯定希望我們能開心。”
“你不能。”裴亦舟固執地重複。
裴寧卻沒?被他堅定的態度嚇退,只是伸進被子?找到他的手,吸了吸鼻子?:“你不要不信,我們拉鈎好了。”
兩人的小拇指被裴寧強行鈎到一起?,緊緊相連,在逼仄的高溫中?晃了晃。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肯定不會食言,”裴寧認真說,“哥哥,你要快快好起?來,好不好?”
“......好。”高燒不退的裴亦舟掌心滿是汗水,長睫輕顫,神思恍惚。
是你自己說的,要給我做小貓。
那就不能反悔。
往事久遠,總是難以追憶,但過去的一幕幕對裴亦舟而?言卻清晰的恍如昨日?。
從回憶中?掙脫束縛,他看著裴寧剛合上的房門?,默然垂眼。
小寧,不管你在瞞著我什麼?,只要你平安健康,我不在意任何欺騙和隱瞞。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