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沒拿檔案，只有杯沒喝完的咖啡。
多正經?的合作，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見面，最後居然是?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咖啡館裡?進行。
當然，徐臻不在意，裴亦舟也是?如?此。
徐臻唏噓：“有人管是?不一樣啊，那沒得比。不過......我倒是?沒聽說你還?有物件，可能是?年紀上去訊息也不靈通吧。”
“還?沒物件，就?是?家裡?人。”裴亦舟犬齒輕擦過嘴唇，“徐叔正值壯年，不必妄自菲薄。”
這聲徐叔叫得親近，裴亦舟自然而然，徐臻聽著也受用。
大概沒幾個?人知?道，如?今炙手可熱的徐臻徐教授，竟然是?裴亦舟母親梁文竹的青梅竹馬。
起先，裴亦舟自己也不清楚。當初為找徐臻合作，他幾次拜訪，但都不得門?道。對方拒絕的果斷，沒給他留餘地。直到後來，他偶然發現徐臻的家裡?擺著張合照，而合照上他身邊的年輕女人，就?是?梁文竹。
冥冥之中，與故人之子人海再相逢，徐臻那態度直接轉了個?彎，從懶得搭理，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盡管如?此，有關合作那事他也沒一口答應，而是?叫裴亦舟再回去等等。
如?今塵埃落定，徐臻看著裴亦舟的神色頗為複雜：“所以後來你離開了寧江去了哪？”
“楓京。”
“這些年過得好麼？”
“很好，”裴亦舟垂眸，“像母親還?沒走那樣好。”
徐臻聞言瞳孔震顫，末了，無?力?地嘆了口氣。
“叔叔阿姨去世後她嫁了人，我們聯系慢慢變少許多。我就?是?個?搞科研的，其他真要?做什麼，也不大懂，”徐臻看著遠方，“但你剛出生那會兒我其實?見過，是?她給我發的訊息，說讓我看看她兒子。”
“‘小孩很可愛，以後肯定像你那樣聰明漂亮’，我當時是?那麼回的，她還?說我有眼光。其實?你那會兒也就?是?個?瘦猴，能看出什麼。”徐臻說著，笑了。
“嗯。”裴亦舟應聲，聽不出情緒。
“唉，沒忍住又跟你說那麼多......別嫌我煩，我就?是?很久沒和人說過這些事，心?裡?堵得慌，”徐臻悵然若失，再說下去怕是?要?失態，於是?移開話題，“剛才你說現在家裡?人管，是?楓京的家人？”
“我弟弟，比我小一些，在寧大讀大一。他是?生物醫學的，成?績很好也很努力?。”裴亦舟扣下掩住唇鼻的圍巾，想起裴寧，心?也是?軟的。
徐臻聞言還?挺期待：“既然我都決定和你合作當你技術顧問，那以後總會見到的吧。我還?挺好奇，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在管著你。”
“他很熱情，待人真誠，你見到他也會喜歡。”裴亦舟說。
徐臻還?想說什麼，忽然，裴亦舟的手機響起。來電人不算陌生，起碼裴亦舟存了他的電話：塗靜的親哥，塗信。
接起，裴亦舟眉目如?常，聽著對面的話語，他時不時“嗯”兩聲，十分平和地結束了通話。
“誰啊，這會兒打給你？”徐臻問他。
“塗信，裴城甫小老婆他哥。”
“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怎麼打你這來了？”
裴亦舟眼底無?波無?瀾：“鴻門?宴。特意來請來我。”
徐臻最煩這些事，不由皺眉：“那你要?去？”
“去，為什麼不去。”裴亦舟喝掉最後一口咖啡，將被揉捏到完全失去形狀的杯子扔進旁邊的廢簍。
“畢竟到底是?誰的鴻門?宴，現在還?不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