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珩抿抿嘴,站起來越想越氣,漱著口狠狠瞪了梁衍一眼。
當然這一眼在梁衍眼中不僅毫無殺傷力,而且更像是調。情。
圍獵一共有三日,除了第一天上午,蕭君珩幾乎和梁衍寸步不離,他也學會了不少騎射技巧。
最後一日返程的時候,他身上的疼痛已經幾乎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身體經過完全的鍛煉之後的暢快淋漓。
他與劉德全依舊跟在隊伍的最後面,整個圍獵,梁衍甚至都沒有近距離看見過梁帝一眼,更不用說為此影響到心情。
只不過,蕭君珩沒想到梁衍口中說的讓他讀書會來的那麼快。
回宮的第二日,吉祥就來通稟,讓蕭君珩去書房。
蕭君珩推門進去便看見梁衍與一位看上去不算年輕的男子正在交談,聽見動靜,兩人都望了過來。
梁衍朝蕭君珩伸出手:“過來。”
梁衍一邊走心中一邊分析著現在的情況——這個老者大概五十多歲,坐在梁衍稍下的位置,身體放鬆並不拘謹,表情也有些漫不經心,很少能有人在梁衍面前露出這種表情。
蕭君珩走到了梁衍面前。
“叫李老師。”梁衍說。
蕭君珩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這是梁衍答應他的讓他讀書。
“李老師好。”
被稱為李老師的老者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長地看向梁衍:“你從哪裡找來這麼漂亮的男娃娃?”
梁衍垂掃了一眼李典:“好好教,不認真不聽話可以訓斥但不能動手,小孩面板嬌,扛不住你一戒尺。”
“……”
蕭君珩沖著梁衍不服氣地怒了努嘴,他哪裡有梁衍說的那麼弱不禁風!
直到後來,蕭君珩才明白梁衍並不是在誇張,他說的其實是實話,因為面前的這位老者就是他之前嘴裡的那位武功高強的老頑固。
從那天之後,蕭君珩的大部分時間就待在了東宮書房。
從前在東峻已經有老師教授了啟蒙的小四書“三百千千”,看書識字方面他沒有任何問題,在考察了兩天後李典決定從《論語》開始教起。
蕭君珩腦子很聰明,常常能根據李典所講的舉一反三,對書中所反應的思想理解的也算透徹,李典對這個學生算得上滿意。
不出幾天,兩人也算熟識起來,除了講講書本也會聊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這幾日,蕭君珩鮮少見到梁衍,就連晚上吃膳也常常一個人吃。
合上書頁,蕭君珩趴在桌子上休息,突然聽見李典開口:“當時我教太子的時候他與你完全不同。”
蕭君珩來了興趣,一下從桌上爬起:“老師,殿下當時是怎樣的?”
李典思考了片刻緩緩道:“當時他身上就像是憋了一股勁兒,學習、練功都像是發了狠要拼命似的,不僅對自己對別人也有一股狠勁兒。當今聖上前些年實行仁政,勉強算得上守成之君,可近兩年卻愈發殘暴;太子不同,他從來都認為治理朝政要軟硬兼施,先兵再禮,以後若是他繼位皇帝,恐怕前朝重臣會迎來一場大洗禮哦。”
蕭君珩沉思片刻,梁帝的殘暴他親身經歷,但李典對梁衍的評價他卻想反駁兩句:“太子往後要做什麼肯定都是有緣由的,不會像梁帝一樣。”
李典看了蕭君珩一眼。
在教這個孩子之前他已經瞭解到了這小娃的身世,只能唏噓半晌,語氣中他恨皇上是情有可原的,但會對梁衍這麼維護卻也讓他吃了一驚。
“哦?梁衍可不是什麼好人。”李典平心而論做出評價。
蕭君珩扭過頭:“他又不需要做什麼好人,往後做個好皇帝就行了。”
李典笑了兩聲,沒有再反駁,倒是興致勃勃地挑起了另一個話題:“你可知道當時梁帝為什麼要滅掉東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