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裡事,是此陣風,掀開了我那被歲月塵封的心簾。”
石頭城的農貿市場每當傍晚時分,人潮就開始湧動起來了,我不知道這些是來自哪兒的人們,他們對於我來說,每一張面孔都很陌生,很陌生,不過,我喜歡這種陌生的感覺,對於一個不喜歡寒喧的人來說,的確是如此的。
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麼?為什麼不喜歡與人寒喧?難道我內心深處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怕被人掀開它嗎?我實在記不起來了。
每做一件事總是那樣直接了斷的,哪有那麼多的婆婆媽媽的,可是又感覺自己有哪兒不對勁,一定是在怕什麼,我在怕什麼?
我只知道自己很怕疼,特別怕疼,那種疼不只是用利器刺傷肉體的那種疼,我更怕的言語這種利器,它會刺傷到我的心靈深處某個地方,我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反正少和長有長舌頭的人說話,就沒人能傷到我了,那樣我就永遠永遠不會疼了。
“昊然,你喜歡吃什麼菜?”每次與昊然來逛農貿市場時,我內心世界像是吃了爆米花似的,喜悅由然而生。
你能讓我心生喜歡悅,我願為你做幾道美味佳餚,心裡十分平衡。
“你拿手的就好,我不挑食的。”
“好。”我神秘的微笑著。
拉著昊然的手,走向了賣鴨肉的檔鋪前。
“大緒,大緒,買點豬血回家吧,清清肺塵。”
大緒?是誰在叫大緒?我把目光轉向旁邊賣豬肉的檔鋪。
咦,這不是那晚睡在“異渡香魂”水晶宮修道房裡的那位老太太嗎?是大緒的母親,大緒還算有點良心,總算把老母親接回家了。
我往人群中搜尋著大緒的身影,很快,在不遠處發現了悅悅和大緒,這兩口子可恩愛了,手牽著手,悠然的閒逛著,顯然,沒聽見老太太的呼喚聲。
“大緒。”老太太加大了聲音。
大緒和悅悅依然沒有回頭。
這位老太太從兜裡掏出了一個卷的發皺的白塑膠袋,袋子裡面裝有零錢,她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張五元的票子,遞給了買肉的攤主說:“稱五元錢的生豬血。”
攤主同樣是把生豬血裝進了一個白塑膠袋裡。
“阿婆,小心拿著,鮮嫩的豬血。”
老太太提著這一袋生豬血,興奮的像個孩子的走到了大緒和悅悅的身邊。
“大緒,你看,我買了一袋生豬血。”她雙手提著這半袋子的生豬血在大緒和悅悅面前搖晃著。
哦,她原來是去向大緒邀功的。
誰知沒拿好,手一鬆,那半袋子生豬血從半空中掉落了,全都落到了大緒的皮鞋上,血淋淋的灑了一地。
只見大緒惱怒成羞喊道:“媽。”
“這什麼啊,血。”悅悅皺著眉頭。
“是豬血,是豬血。”她解釋著,連忙彎下了腰,直接伸出那雙布了皺紋的幹蒼的雙手,幫她的兒子大緒擦著皮鞋上的豬血。
哎,老小,老小,原來並不是每一個老人都能坐振家權的,儘管,我是非常不喜歡人老了還想指點江山,老想佔著毛坑又拉不出屎的老人,老想讓所有人必須圍著他轉的老人,這類人就如我的外婆那樣子的,年輕時在張牙舞爪,年老了還在製造“恐怖片”,一輩子把生活當成舞臺劇了,不停的演,不停的演,不停的尋找觀眾,就消停不下來的,且她只想做主角,遇到這型別的老人,我寧願揹負著不尊老的名聲,也想躲著他們的。
可我也不想看到他們變得如此卑微,如此卑微的,那天晚上我們在水晶宮修道房裡相遇,她身上的那種風骨,咋如此之快就消失了呢?人心變幻為何如此之快的?
在某些事,某些人面前,之前立起來的所有的風骨都蕩然無存了,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只是心裡有點不舒服。
我為什麼對大緒的母親這樣好奇?也許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個在紅塵中風雨飄搖的自己,特別是小時候在父母身邊討生活的自己。
“行了,行了,媽,你先回去吧。”大緒很不耐煩的把他的母親從身邊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