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幻聽?”閻直走到窗邊,窗開了一條小縫,哭聲源源不斷地從窗外傳來,糊在窗縫上的蜘蛛網被撕裂開,很明顯有什麼東西曾從這裡爬出去過。他關好窗,在積滿灰塵的窗臺上找到了一枚腳印,小小的,屬於嬰兒的腳印。
簡烽起身,站到他旁邊:“怎麼了?”
“你看不見這個東西?”
“我該看見什麼?”
“是我的幻覺?”閻直喃喃自語:“或許不是幻覺。雖然耳邊沒有雨聲,外面的雨也停了,但雨停了也不一定不是夢,有可能這是我的夢境,我還躺在床上,沒能醒過來。”
簡烽看了一眼只堆放著被子的床,將手覆蓋在閻直手背上,沒有說話。
想起錢包裡寫滿“夢”、“雨”等字眼的紙張,閻直又搖頭否認:“不對,這不是夢,夢裡我沒這麼容易就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我所看到的、聽到的與你所看到聽到的有差異,可能是因為你在村口唸了紅紙上寫的字,而我沒有。”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一念,一覺睡到大天亮。
閻直在心裡回憶了一遍紅紙上的內容,指著窗臺上的腳印說:“在那兒有個小腳印,窗外有哭聲,很明顯。”
唸了那段話的人察覺不到異常,只有沒念那段話的人才能察覺到。異常代表危險,也代表通關的關鍵。
簡烽邊摩挲著下巴邊說:“這樣也行?居然被你誤打誤撞碰對了,真是可怕的運氣。”
“是挺可怕的。”閻直將手握緊又松開:“我在依賴運氣,如果有一天運氣拋棄了我,我可能會死在關卡裡,所以,我很佩服像飛採明和你那樣的,有實力和智慧的人。
他始終沒放棄自己的想法,對簡烽說:“你很聰明,但缺乏經驗,如果你能在附加關卡裡多多磨煉的話,這種關卡你一眼就能看出該怎麼通關。一定的經驗以及聰明的頭腦,能有效提高你在遊戲裡的存活率,主關卡大多都很混亂無序,對新手並不友好。”
“你覺得自己在為我好?那我也把話說明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簡烽掀開被子,很自覺地躺在裡側,然後動作自然地拍拍空著的外側,意思不言而喻。
床單的顏色是暖粉色,很土氣,印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兩只鴛鴦頭上還有個小小的“喜”字。
閻直強迫自己把目光從那個“喜”字上挪開,一會想著讓簡烽跟著他就好,一會又覺得這樣對簡烽來說太危險,他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護簡烽周全。
油燈快燒盡了,發出“噼啪”一聲響,他挑了挑燈芯,狠下心說:“你可別忘了我們的關系。”
不就是前男友嗎?
簡烽心說戒指都戴了,感情也到位,前不前的無所謂。他閻直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當初兩人確定關系後閻直很快就買了戒指,對閻直來說,正式確定關系很重要。
簡烽思前想後,最終說:“嗯,知道了,未來的男朋友。”
第二天一早,玩家們在祠堂碰頭。閻直進門後粗略一看,還沒細數就知道人少了,屋子裡比昨天要空很多。
少了的玩家不止一個。
“怎麼人還沒齊?”閻直問。
金發玩家頭也不抬,平靜地說:“齊了,沒來的都死了。”
離他比較遠的一個玩家瑟瑟發抖:“大家都是第三關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保命手段,怎麼可能一晚上死那麼多個?你張口就說死了,你是看到了還是聽到了……”
“我殺掉了。”金發玩家笑出一口白牙,碧色的眸子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確實沒證據,屍體會消失不見,但我確實把他們殺掉了,我聽到了他們心髒停下的聲音,你如果不信的話,我送你去見他們。”
玩家:“……這就大可不必了。”
原本有十二個人,昨天還剩九個,現在一數只剩六個。一晚過去,又死了三個人。
閻直服服氣氣:“這一關,大家都是隊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別再亂殺人。”
“我沒有亂殺人,你看我像是那種亂殺人的人嗎?”金發玩家語氣無辜:“我有很正當的理由,昨晚有一個技能為‘穿牆’的人想偷襲我,我能怎麼辦呢?我只能殺掉他。他跟我抽到的都是食堂,食堂有三個人,死了一個還剩兩個,我想了想,這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