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玥咬牙低聲說道:“真是不知好歹!”
軍部委員家的餐廳比一般人家整個家都要寬敞。暖色的光線明亮,照在各種水晶、瓷器、銀質的餐具上,發出潤澤潔淨的光芒。主人家都圍坐桌前,幾個傭人在往返上菜與湯羹,訓練有素地發出刻意壓低了聲音的細微聲響。
呂青川一如既往地嚴肅,即使在家裡吃飯也保持著周正體面。呂夫人任雨薇特意帶上了一對低調但襯人的珍珠耳環,但呂青川並沒看她一眼。
菜幾乎上齊,這時候呂家二少爺才剛剛到家。他走進飯廳,臉上帶著傷口,穿著的作戰服拉鏈也毫無儀態地敞開了一截,他的身上甚至還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低劣的oega氣味。
這個新鮮的人物形象令大家都錯愕地注視了他一陣。
呂青川皺起眉頭,出了口氣說:“你過來,坐下。”
呂青川坐在主座,呂青川夫人任雨薇和呂玥坐在一邊,呂空昀就坐在了另一側,呂祺風身邊。菜上好了,傭人就離開了餐廳,空氣完全安靜下來。
呂空昀一落座,呂青川立刻表情冷肅地質問:“你不在醫院,也不回訓練場,到底去哪兒了?”
呂空昀抬頭看向父親,回答:“香芒公園。”
“公園?”呂青川打量他的狀態,很快對他的去處目的有了構想。
“這節骨眼上你還真有閑心。”呂青川表情陰沉裡帶著嘲諷:“你要去給丁家道個歉。知道嗎?”
呂空昀:“嗯。”
呂夫人給呂青川親手盛了一碗湯,對方並沒什麼反應。呂夫人又給呂祺風盛了一碗。呂祺風也沒動,而是說道:“不必吧。打贏了還要給打輸了的孬種道歉?那當兵的還訓練什麼呢。都去投降好了。”
呂青川:“你給我閉嘴。”
然後他對呂空昀威嚴重申:“這件事現在鬧得很開,去道歉時一定要誠懇,不要再招人口舌。而且擅自離隊,違反軍規,我會通知軍部不會給你留情面依法處置。”
呂空昀沉默片刻。
“我下手過重,應該道歉。處罰我也認。”呂空昀說,“不過他說臥底的緝毒警察是蠢死的,他也必須要道歉。”
“……”呂青川繃著臉。
“幼稚愚蠢。”說完這四個字,他抬手,先動了筷子。於是大家開始吃飯。
呂玥看了眼呂青川,抖開銀盤中的濕毛巾,擦了擦手,說道:“二叔也別太生氣了,畢竟是在軍營裡,訓練強度大,難免會有磕碰。送人去醫院離隊,也是情有可原。說實話,這次透過率太差了,好幾個打好招呼的軍官成績差太多根本沒法保,成績好的好幾個都沒面試。就你宿舍吧,全軍覆沒啊。”
呂空昀抬頭:“嗯?他們怎麼了?”
呂青川眉頭皺得更深,又冷眼看向呂空昀:“現在說你,你還有心思管別人?”
呂玥手機無聲地亮起來,她看了一眼,掛掉了。說道:“呂空昀,你必須回去繼續完成考核。集訓結束後,參考終評成績和晉升名額比例,會對排名靠前的軍官重新組織一次面試,只要你保持現在的成績,還有機會。但這次不能再錯過了。”
呂青川看著呂玥,這晚總算有了第一個好臉。
然後她又隨口問呂空昀:“對了,你和陳小姐最近怎麼樣?”
呂空昀:“她人很好。但我不喜歡她。”
這話再次引起了呂青川的反感。他用筷子輕點了下盤子:“什麼喜不喜歡。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說話?難道你要說你‘喜歡’你身上這股怪味嗎?明知要回家,胡搞也不知道處理好。不知所謂!”
呂青川以此為發揮,訓了呂空昀一會兒。呂空昀跟聾了似的,只看著眼前米粒剔透的螃蟹粥出神。
呂青川看出他的敷衍,冷冷地帶著笑容說道:“呂空昀,你一定會跟她結婚的。不如主動些。”
呂青川又看向大兒子呂祺風,表情更加一言難盡:“呂祺風,更別說你了。想介紹都沒人選。誰家好人家的oega要嫁你這樣的?都怕死你手上。”
他總結道:“一個兩個,都是廢物。”
呂青川又和呂玥倆人又聊了會兒政事。然後他用餐巾擦擦嘴,說:“你們繼續,我一會兒還有個跨國會議要連線,需要準備一下。”
他說著站了起來,離開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