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俱添。
綠鬢紅顏八十三。注,詩詞引用,原句是七十三)
芝蘭滿砌。
爭著綵衣堂下戲。
祝壽無涯。
王母襟期醉九霞。
到了晚間,小輩們又是由蘭哥兒打頭,上前與老祖宗祝壽,跪地蒲團,口唸祝詞,一溜兒的蘿蔔頭,去年過年只能被奶嬤嬤抱在手裡的妍春和萌哥兒今年也能下地自己跪了——雖然萌哥兒最後起來的時候沒穩當,咕嚕一下子滾地一週鬧了個大笑話。
可是他這麼小年紀,大家不過是哈哈一笑而已,更覺得這樣一個小團子摔倒,可憐可愛。
反倒是妍春,瞧見萌哥兒歪倒了,比一旁的奶嬤嬤還要伸手快,一把拉住萌哥兒。
王氏的眼皮就條件反射地一跳,深怕這時候妍春又‘欺負’了萌哥兒,簡直就是草木皆兵了。好在萌哥兒沒有哭。
【應當是不痛吧?】王氏如是想著:【沒被老爺瞧見妍春欺負萌哥就好,不然老爺非得要給妍春講規矩不可的。】
待到宴席散去,老祖宗已然睏乏了,眾人便一一告辭。
水楨出府的時候,看見自己的小廝牽著那匹棗紅小馬,十歲的少年瞪大眼睛:“嗯?”
元春卻笑笑,彷彿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楨哥兒你不是總想要一匹小馬駒麼?你二舅母說,這是你二舅舅送你的,雖不是長風親弟弟,但是也是長風的親外甥,性子溫和、爆發力好。你給它取個名字罷,要好好待它,知道麼?”
水媛一臉羨豔地看著水楨,得了對方一個眼神示意:你承認我是哥哥,我以後就讓你騎馬。
媛姐兒想了想,那便認吧,遂很無賴地說:“哥哥,你準備給馬兒取個什麼名字呀?”
…………………………
話分兩頭說,榮國府裡的眾人也都回自己的院子了。
雖然黛玉早早就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不嬌氣、不怕疼的,可是畢竟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一塊肉,三天兩頭瞧見妍春啪嘰啪嘰地拍萌哥兒,黛玉照樣還是會心疼。
這不是,才回到屋裡,黛玉就撩開萌哥兒的衣袖,確認過了是半點紅印子都沒留下才放心。
寶玉洗漱去了一身酒氣之後回來,便看到黛玉有些怏怏地托腮在床頭坐著,看著床上翻滾玩得開心的萌哥兒。
他走進幾步,並肩坐下,從側面環抱住了黛玉便問:“這是怎麼了?”
黛玉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感覺表哥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耳邊,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再抬頭,卻見萌哥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翻滾,正好奇地趴在床上,託著腮,歪著頭看著爹孃,咧嘴無聲地笑。
“表哥,萌哥兒看著呢。”黛玉扭了扭身子,靈巧地從寶玉胳膊下鑽出去。
寶玉看著兒子烏溜溜的大眼珠子轉來轉去,也知道自己孟浪了,輕輕拍了自己額頭兩下:【家宴麼,想著沒有人會與自己拼酒,又想著喝的是米酒喝葡萄酒,度數也低,便沒有把解酒藥拿出來用,這時候怎麼就散漫遲鈍起來了呢?果然如果沒有特效的解酒藥加持,自己的酒量也就不過爾爾罷了。】
黛玉一心羞澀,也沒注意到自己丈夫忽大忽小的酒量,此時覺得直視萌哥兒的眼睛都不能夠。
好在寶玉皮厚,順勢把環空的手往前一伸,將萌哥兒從床上抱了起來:“來來來,聞聞我們萌哥兒香不香。”
萌哥兒一下子騰空,開心得不得了,原本沒笑出聲的立馬變成了咯咯笑,一邊笑一邊說:“香!萌哥兒洗香香!”
有萌哥兒的歡聲笑語,又聽著表哥無比溫柔地同萌哥兒講話,還一本正經地聽萌哥兒說白天見到的表姐水媛)與他們一起翻花繩,結果五姑姑把花繩扯斷了等等嘰嘰咕咕說個不停。
等到了既定時間,黛玉咳咳一聲,萌哥兒便乖乖躺好,兩只小胖手放在胸口,對寶玉說:“爹吹嗚嗚,萌哥兒要困高高了。”說完,就閉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