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捐的六品同知倒是還在,可是那又有甚麼用?
他本想咬咬牙替父親捱了三十棍的,結果奉旨監督行刑的內侍官說了:璉二爺孝心可嘉,但是陛下特意囑咐,要叫賈大老爺長長記性,這杖責非得本人受了才行。
賈璉被按在條凳上的時候,那行刑小吏悄聲說了:“您放心,外頭有人替您打點過了,咱們也就是聽個響,不會傷筋動骨的。不過您也得裝一裝,別叫小的難做。”
賈璉聽了,頓時放下一小半的心,只等板子落下來。
果然那木板子啪啪啪打下來是清脆得很,卻不是很疼,不過想著小吏剛才的話,璉二爺還是使出了五六分的演技開始唉唉叫。
誰料隔壁牢房的賈赦喊得更響、更賣力,先是慘叫、再是討饒、最後是哼唧。活脫脫演繹了一個吃不住杖責的富貴老爺形象。
賈璉抽空回頭看了給自己上板子的小吏一眼,得了對方一個“忍一忍還沒完”的眼色,旁邊有人計數:“十二、十三……”
聽著隔壁傳來的悽慘聲,璉二想著自己是不是喊得太矜持了?遂更賣力地開始演出,直把打板子的小吏弄得有些忐忑:我打板子的技術在刑部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啊,明明太子殿下叫人傳話來對賈璉留點情的,怎麼他叫得如此悽涼?不會是皮肉太嫩,這樣的力道都承受不住吧?
於是小吏下手的巧勁更小了些。
饒是這樣,二十板子打完,賈璉的大腿屁股還是破皮了,瞧著悽悽慘慘得很。
隔壁牢房有人來報:“犯人暈過去了。”於是賈璉在心裡給自己親爹比了一個大拇指:裝得真像那麼回事啊!
這一頭,那負責打板子的小吏在內侍官離去之後,蹲下問賈璉:“您還好麼?”
“可疼死爺了!”賈璉一邊慘叫,一邊沖著小吏眨眨眼皮。
弄得小吏在心裡頭翻了個白眼:這賈璉,比他隔壁真捱打的老子都還能嚎。
↑↑↑半點不記得是他叫賈璉裝像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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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的聖旨在刑部宣讀給賈赦、賈璉聽了之後,就送去了榮國府。宣讀完之後,眾人皆是愁雲慘霧的。
賈母若不是寶玉扶著,又悄悄輸了內力過去,恐怕方才就急怒攻心要暈倒了。
老人家微微顫顫地接旨,還得‘謝恩’,心頭的酸楚無處可說,只覺得下地府之後無顏面對賈家的列祖列宗。
饒是這樣,賈母也沒忘記在接完聖旨後給天使遞荷包。
那天使還沖著賈母和氣地笑笑說:“老封君別著急,咱家這裡,還有一道旨意。不過是給貴府二老爺的。”
一旁跪著的賈政抬頭懵逼。
但是賈母的反應卻快多了,眼睛就是一亮:“可是?”
天使清清喉嚨,從朱紅漆的匣子裡掏出第二卷明黃色卷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賈政克己奉公、教子有方……現賜一等將軍爵位,歲俸銀肆佰壹拾兩,祿米肆佰壹拾鬥。欽賜。賈政,領旨謝恩吧。”
再看榮國府眾人:大房恍若得了失心瘋,二房卻是喜從天降!
隨著這兩道旨意一同而來的是屁股開花的大房父子。
至於一同被帶走的賴大,這是什麼牌面上的人物?奴大欺主,還敢放印子錢!直接就是一個秋後問斬;老皇帝連聖旨上都不稀得寫他,直接叫禁衛去抄了賴大在外頭置辦的宅子,子孫流放關外為軍奴。
送走天使之後,賈母的心情也是複雜的:自己確實悄悄有想過,要是二房能襲爵就好了,現在居然……成真了?
為啥大房的人沒鬧騰?
因為這是陛下的聖旨,無人敢抗旨。
因為唯一會鬧騰的賈赦自被打了板子之後就發熱了,一路都是迷迷瞪瞪的,現在還在施針呢。
賈母環顧四周,看到賈璉眼裡的頹然、賈政眼裡的複雜、賈珠眼裡的不安、寶玉眼裡的淡然、王氏和李紈眼裡隱藏不住的欣喜……以及,邢氏和王熙鳳眼裡的驚惶。
【好歹,爵位沒有丟……】
賈母嘆了一口氣:也罷,老大的德行實在是有虧,原本一等將軍的身份就助長了他胡作非為的氣焰,現在只希望他醒來之後能夠消停點。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想要肥一點的,但是剛假期回來,簡直忙翻天,又因為搬家之後寬頻沒搞定,昨天手機碼字的,一點都不習慣,太慢了,一小時就五百……
只有鍵盤噼裡啪啦的敲擊聲和手感才能叫我嗨起來。
以及,放心吧,明天之後我就沒啥事兒了,爭取日日肥章。泡澡去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