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一邊瞧著鶯兒和文杏指揮著小丫鬟收拾東西,一邊拿起一對紅珊瑚耳珠放在史湘雲耳邊比劃:“怎麼能說是突然呢,榮國府再好,也不是我的家,妹妹該說,我這是要搬回去才是。哎,這對耳珠還是妹妹帶著好看,翠縷你看你們家姑娘戴這個怎麼樣?”
“哎呀,寶姐姐,我在和你說正事呢!”
“咱們姑娘家,哪裡來這麼多正事?搬回去住的事兒,是媽媽和哥哥做的決定,我也不好多嘴。再說了,即便搬離榮國府,我還在京城住著呢,要見面,不過是小半個時辰的路程罷了。”
湘雲撇撇嘴:“我怎麼還聽說,是那邊……回頭成親要挪院子呢?憑誰也沒有要成親就趕走長輩的事兒!”
寶釵環視左右,叫史湘雲噤聲:“此話,萬萬不可再提,不然日後叫林妹妹如何與我們相處?”
湘雲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眼見薛家人要走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賈母和王氏挽留過,都留不住,直說定在臘月十五走,還來得及在自己府裡祭灶。
便是因此,臘月十三那天,探春起頭,擺了一桌酒,給寶釵踐行,倒是也邀了寶玉,但是寶玉以自己去了不方便,婉拒了。
酒席上,史湘雲憤憤不平地和寶釵抱怨:“二哥哥是什麼意思!都是自家姐妹,如何就!”哼,不就是考慮到林妹妹心眼小,易生氣麼!
雖然湘雲沒把話說完,但是寶釵也聽懂了——她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叫鶯兒取來許多個荷包,裡頭是她送給各位姐妹的禮物,史湘雲的那份,裡頭放著那一副紅珊瑚的耳珠並同色手鏈。
拿著荷包的史湘雲嘆了一口氣說到:“我天天在家裡想著,這些姐姐們再沒一個比寶姐姐好的。可惜我們不是一個娘養的。我但凡有這麼個親姐姐,就是沒了父母,也是沒妨礙的。”說著,眼睛圈兒就紅了。
寶釵拍了拍湘雲的背,並沒有說什麼。
黛玉卻聽得不痛快起來:“爺們大了自然就不該廝混在後宅裡頭的,雖是親姐妹,也得避嫌吧?不然怎麼還會有七歲不同席的說法。”
“我倒是忘記了,這裡還有未婚夫妻這回事,難怪二哥哥要說避嫌不來了。可不知這梨香院挪出來……”史湘雲話未說話,就被寶釵拉了拉袖子,於是她強忍著不開口。
黛玉聽了半句,就曉得後頭的意思了,於是冷笑一聲:“感情還是我趕走了薛家人?你怎不知人家是有更好的去處呢!”
黛玉無心的一句話,叫寶釵聽得心頭如擂鼓,也顧不上安撫湘雲了。
幸好有探春連忙來打圓場,但是再坐定之後,一頓離別酒也吃得沒滋味起來。
…………………………
薛家母子三人搬走之後,王氏失落了好一陣子,總歸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外甥女,想著三丫頭的婚事也基本定下了,回頭年後就幫寶丫頭多多留意——畢竟寶丫頭比寶玉還大一些呢,耽擱不得了。
然後就是忙碌的除夕,王氏帶著大兒媳李紈忙得團團轉,幸好有探春可以幫上忙,每到這時候,王氏就覺得三丫頭除了是趙氏肚子裡爬出來這一點不好,其他真是無可挑剔的。至於黛玉?往年她還跟著王氏一起幫忙的,今年反而要避嫌了,就在賈母的院子裡待著——據說是在繡嫁妝,王氏對此不置可否……
今年祭祖,寶玉又被叫到前頭去給祖先進香了,因為他是玉字輩第一個到從四品的人,王氏等女眷雖不能進祠堂,但是在外聽聞此事,也是面上有光,不過她轉念一想,二兒子過了上元節又要去江蘇了,一去就是一整年,又覺得他小小年紀如此辛苦,被封四品也是應得的。
┑( ̄Д  ̄)┍
大約天下的媽看兒子都覺得是最棒的吧。
‘天底下最棒’的兒子賈寶玉在買來滾滾第一天就給雲穀子前輩發去訊息,不過一直沒得回應,許是閉關?雖然雲穀子不愛閉關,可是凡是都有萬一的麼。
寶玉搖搖頭,沒往心裡去。
除夕的深夜,位面交易平臺開始瘋狂地“滴滴滴滴滴滴滴”,動靜不亞於當初要緊急制動的樣子。
沉睡中被吵醒的寶玉登入上去一看:對面是一個灰頭土臉的人,只有兩個眼珠子咕嚕嚕地轉。
要不是交易位面座標顯示這是雲穀子,寶玉還以為位面交易平臺自主開發了新位面。
“可是,前輩怎麼這麼狼狽?”
“小事。快快快,你說的貓熊在哪兒呢?叫滾滾是吧?滾滾呢?”
待寶玉解釋清楚因為貓熊不能入京城,暫時養在城郊莊子上,而因為最近寶玉過年事忙,暫時去不了,於是雲穀子哀嘆一聲:“小友啊,請你務必早點去莊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