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完電話,就聽到我爸在那頭教訓道,“林依依。你這過完年也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做事情冒冒失失的毛病還是一點都沒有變?打電話就打電話,說事情就說事情,不要一上來就跟放鞭炮一樣。在這一點上,你真的應該向林薇好好學習學習,她就比你能沉著冷靜多了!”
其實,我真的有一段時間沒有從我媽或者我爸的口中聽到諸如讓我多向林薇學習的話了。我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捧著杯子朝著搖椅那邊走去,躺下去之後。才不急不緩地說道,“好,林總,事情是這個樣子的。你上次不是說讓我去處理關於我媽的那些照片的事情嗎?現在事態已經發展到不只是照片了,有好幾家雜誌開始探究您的風流史了,還試圖挖掘您前妻因愛生恨直至殺人的真相了。對方也不知道是腦門子讓門縫給擠了,還是讓驢子給踢了,盡逮著我在寧宇的那些個股份不放手。所以,林總,我想在做決定之前,先聽聽您的意見。我到底是應還是不應啊?”
雖然我說話的口氣中難免挖苦和諷刺,但是,這一次,林增年倒是在電話那頭聽地極為認真。我說完之後。他沉吟了半響,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才笑著反問道,“林依依,其實,在打這個電話之前,你心裡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我知道,你這麼做也並不完全是為了我這個父親或者是寧宇。你是為了你媽,你擔心事情一旦發展到不能控制的地步。我會竭力撇清甚至是惡化和羅欣的關係,讓她一個人獨自去面對這一切,我說的沒錯吧?”
林增年這話說完之後,我著實頓了一下,因為在蘇錦餘說出這件事情的一剎那,我腦海中就迸發出了這樣的想法。雖然我之前覺得林增年就算是為了寧宇,也不會不管不顧我媽這件事情的。可是,如果把我媽和寧宇放在一個對立面上的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林增年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寧宇而放棄我媽的。
我的沉默其實已經很好地回答了林增年的問題,我聽到他在電話那頭嘆息了一聲。我剛想為這聲嘆息稍稍安撫一下我爸的時候,就聽到他說道,“不過,上次在寧宇的辦公室跟你說稀釋你的股份之前,我就已經著手讓人去做這件事情了!”
我呵呵了兩聲,回了一句,“林增年,您真是我親爸!”
我剛說完,林增年就在那頭很不以為然地應道,“林依依,你也別急躁,我這麼做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凌煒浩。你是我的女兒,你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嗎?我只是擔心你真是要跟凌煒浩鬧到離婚的地步的時候,一時心軟就把該給的不該給的都給人家了。不過,你放心,該你的,你爸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的。回頭,你依塵要是需要投資的話,你跟我說一聲就行!”
我繼續冷笑兩聲,就準備掛電話了,我爸卻叫住了我,問道,“提出交易的人是誰?安怡然?我怎麼聽說她跟蘇家的蘇錦餘也扯得上關係?”
林增年這話一問出口,我就有些犯疑惑了,反問道,“親爹,我怎麼有種感覺,這件事情你是故意縮在後面不插手的?你想幹嗎?考驗一下我對你的忠誠度,以看在你的遺囑上給我留下多少遺產?還是說你想要試探別的什麼人?我終於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成功人士為什麼經常有突發性死亡的了,你們都是被自己的聰明才智給作死的!”
“少貧嘴,說正經事情呢。如果說對方真的是蘇錦餘的話,我倒是更加樂意他能在寧宇攙和一腳的了。這樣的話,憑藉著蘇家那錯綜複雜的人脈關係,寧宇以後不管在哪方面辦事都能有底氣一些。其實,之前在這方面我已經暗示了蘇墨幾次了,也試圖讓他參股,但他表示沒有什麼興趣,也許這次是個機會呢。依依啊,雖說你爸從來都不覺得女人能夠成的了什麼大事。但是,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她們還是能激起點浪花的,比如說這個叫安怡然的!”我爸說到後面的時候,幸虧沒有讓我像她學習學習。否則的話,我一定把蘇錦餘說的那兩本雜誌直接砸到我爸的臉上去。
“林增年,以前怎麼從來都沒有見你有過這種想法啊?你不是一直最貪權的嗎?我聽羅女士說過,你連睡著了說夢話都是擔心別人搶你的權。”其實,這事倒不是我胡編亂造,而是以前真的聽到我媽說過。
我爸今天第二次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不過,這次說的話聽起來倒真的像是有感而發似的。
“商場上瞬息萬變的,有時候你看起來是個機遇,殊不知你往裡面一跳,就演變成了一個火坑。再比如說這次的事情,你初看覺得可能是個火坑,但當你真的走近了之後,也許又會不經意地發現火坑的旁邊就藏著機遇。以前我的確只想把寧宇的大權都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時代不同了。這樣的寧宇發展不起來,這也是為什麼我開始重用蘇墨而不用凌煒浩的原因。他那個人太過於小心翼翼了,只能守,不能攻。反觀蘇墨,瞄準了獵物,就能快、準、狠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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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話語中對蘇墨的滿意感覺都要溢位來了,不過,倒是也難得他今天竟然能夠跟我這個局外人說這麼多應該算得上是內心話了。不知道是他身體不太行了,還是大徹大悟了,最近連花邊新聞都少了,我都有些不適應了。
跟我爸電話掛了沒多久,我家門鈴就響了,拉開之後,就見到蘇錦餘派來給我送雜誌的人,我倒是沒有想到他做事效率還挺高的。接過來之後,便坐到沙發上認真研究起來。別說,深八林增年那些風流往事的報道倒是八的還挺全面的,讓人一看就恨不得在大街上朝他扔雞蛋的感覺。而說是要揭秘我媽涉嫌一幢命案的那篇文章的作者筆鋒也很靈活,不擺結局,只擺疑點。眾所周知,讀者們是就善於充分發揮他們的個人想象力的,估計到時候什麼樣的版本都有了。
說實話,捧著那兩本雜誌看的時候,看的我是真的有些心有餘悸啊!幸虧這只是樣刊啊,這要是真的爭相報道了,我真的不確信我媽會不會朝著自己的手腕上割下第三刀。正尋思著的時候,蘇墨的電話打了過來,我一邊接了起來,一邊朝著能看見他身影的窗臺上走去了。
果不其然,往那裡一站,就能看到蘇墨背對著我的身影,旁邊停著的是我的那輛路虎,我知道他大概是來給我送鑰匙的。
“下來,拿一下你的車鑰匙!”電話一接通,就傳來蘇墨聽不出來什麼情緒波動的說話聲。
我站在樓上朝著下面的身影撇了撇嘴,便故意說道,“蘇墨,我那會兒應該聽你的話,拍個片子看看的。我現在就覺得頭有些疼,還暈暈乎乎的,這樣吧,你把鑰匙給我送上樓來吧!”
蘇墨沉默了一會兒,就跟著回應道,“那我把鑰匙放在車裡,你什麼時候不暈了,記得下來拿!”
說著,我就真的看見蘇墨拉開車門,把我的車鑰匙直接丟了進去。然後,突然一個轉身,準確無誤地找到我站立的位置,我彷彿已經可以預見他嘴角的那抹微笑了,便只好衝著手機那頭的他吼了句,“站住,我正好有件關於你們蘇家人的事情諮詢你!”
就在剛才,我發現一個細節,蘇墨似乎從來都不來我家,每次到了這裡也基本都是在樓下。為什麼?懶得上來,還是不喜歡看到我和凌煒浩住在一起的凌亂畫面?
一邊思索著,一邊剛要出家門的時候,又折了回去,抱上其中一本雜誌,又拎了瓶紅酒,就朝著樓下去了。我到了的時候,蘇墨其實已經走了挺遠的距離了。我拽下我的車鑰匙,便小跑著趕上蘇墨的節奏。到了他身邊的時候,把紅酒往他懷裡一塞,就自己率先朝著他家方向去了。
進去房間之後,我便示意蘇墨開酒,他看了我一眼,手上的動作倒是也不含糊。不過,我奪過酒瓶給自己的高腳杯裡倒酒的時候,那量也是一點都不含糊的。蘇墨一開始只是看著我,也不加以阻止,等我倒了快三分之一的時候,他便直接伸手握住酒瓶。我再要用力的時候,他便重新奪了回去,淡淡地說了句,“我不喜歡伺候酒鬼!”
我瞪了蘇墨一眼,一張嘴就悶掉了一大口,還大言不慚地說了句,“放心,我千杯不醉!”
蘇墨冷笑了一聲,“是嗎?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聽到一個耍酒瘋的女人問我到底愛不愛她呢,難不成是我的幻覺?”
蘇墨這句話成功地把我本來要灌進嗓子眼兒裡的紅酒給卡住了,硬生生地吞下去之後,我便漲紅了臉。一邊抽著紙巾擦拭著,一邊瞪著蘇墨,他卻往我身體這邊靠了靠,吻了吻我的嘴角,用有些頗為邪魅的眼神說道,“這裡還有!”
我一把推開蘇墨,感覺他就像是一個火源,離的太近就容易燃燒起來。我伸手拍了拍那本雜誌,把我折起來的兩頁推到蘇墨的眼前,“蘇總監,今兒就讓你開開眼,看看你效忠的老闆的真面目!”
聽到這話,蘇墨那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好像這個所謂的真面目還沒有我嘴唇上的紅酒能夠吸引他注意力似的。那時候,我腦海裡莫名地迸發出兩個字:昏君!
蘇墨隨意地掃了幾眼,便說了句,“這沒什麼,我相信十個總裁中至少有一般以上都能被八出一堆風流史出來。有時候,這也是身份的一種象徵。”
蘇墨的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嘴角扯出來的那個弧度分明就是嘲諷的意味。我看了他一眼,晃了晃酒杯,說道,“你知道嗎?這本雜誌是蘇錦餘剛才派人給我送來的,他以此為要挾,哦,也不能完全說是要挾,應該說是交易。說是想要我手裡那點兒寧宇的股份,蘇墨,你還記得吧?那天去今亞醫院見蘇錦餘的時候,他就跟我提過這個話題。當時,我就有一種直覺,蘇錦餘那天之所以要答應跟我見面,其實意圖根本不在於聽我跟他說什麼,而是要向我丟擲誘餌。”
蘇墨聽著我說話的時候,接過我手裡的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便反問道,“聽你的意思,你是懷疑雜誌的事情不過是蘇錦餘自己做出來的?目的就是要你手裡的那點寧宇的股份,可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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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蘇墨良久,才笑著說道,“嗯,我也想要知道,正因為想不通,才來諮詢一下你這個蘇家人的想法的,你至少會比我懂蘇錦餘啊!”
我剛說完,就見蘇墨直了直身體,“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一來我跟他不熟,二來我也不懂他!”
蘇墨說完話,就轉身去了他的沙發上窩著了,有事沒事地翻著他的兵法書。我把喝空了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趴著頭,透過那個透明的杯子去研究著蘇墨,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所謂的杯中窺人。他時而抬起頭看我一眼,我用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口氣問道,“蘇墨,如果是你的話,你會答應跟蘇錦餘做交易嗎?”
蘇墨正好看完了一頁內容,一邊翻動著紙張,一邊淡淡地回應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