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忘了,想?來是還未過百日。”五愧笑道,“若真要?問,還是師兄更清楚些,當初就是他把你……”
寺廟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雄渾悠遠的鐘聲,響徹山林,飛鳥驚起無數,將五愧剩下的話給?蓋了過去。
等到那鐘聲停下,歸喜禪師忽的開口?:“時候已經不早了,趕緊去吧。”
五愧登時間一愣,失聲說:“歸喜師兄,你難道是想?要?讓他去……”
——自然。
歸喜禪師頷首,雖然未曾開口?,可是意思卻明明白白地表達了出來:若非如?此,他如?何要?出言將寧離挽留,親自帶了寧離來?
兩人三言兩語間,就將這一樁事情給定下,寧離見著,彷彿是在打啞謎似的。
……帶他來做什麼?難道是歸喜禪師的弟子?來不及,所以要?拖著他去幹活兒?!
果然,聽?著歸喜禪師對著一旁候著的知客僧道:“時候不早,還不快些領小施主過去?”
寧離懵懵懂懂的,就被趕鴨子?上架,一回頭,歸喜禪師與五愧和尚的面上,那神情都十分相似,俱是一派期許的將他望著。
寧離:“……”
他跟著知客僧一道在庭間穿梭著,那知客僧健步如?飛,面上焦急,惹的他也連忙跟上,生怕自己?誤了時候。
“小師父,可否請教你,我們這是去做什麼?”
那知客僧連忙道:“不敢,不敢。師兄與我一道來,如?今正是要?去殿中誦經。”
寧離腳步險些一頓,大驚失色:“誦經?誦什麼經……我半點也不會啊!”
知客僧先前是在旁聽?了歸喜禪師與五愧住持之間的對話的,哪裡肯信寧離,聞言便說:“師兄自謙了,師兄乃是淨居寺出身,又是歸喜禪師高徒,想?來不久之後,建鄴城中,便能聞師兄之名。”
“卻是我忘了。”那知客僧連連問道,“還不知師兄如?何稱呼?”
寧離下意識答道:“寧離。”
知客僧頓時一愣。
建鄴城中,各個寺廟的排輩,他雖然不說徹底熟知,但大體還是知道的。“雪庭為導師,引汝歸鉉路。”
……這聽?得?怎麼有幾分不對?
按理應當是“鉉”字輩。
難不成,還未曾賜下法號麼?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寶殿之前。抬眼處,蒲團無數,偌大廣場宛如?棋盤縱橫,有一些地方,已經有袈裟僧人跪坐於上。
寧離腳步一頓,望著這蔚然場景,忍不住心?裡有幾分打鼓。可是知客僧回頭,目光有幾分催促。他想?起自己?是跟著歸喜禪師出來、又應了對方的請求,終於跟上去。
可哪知道……
哪知道知客僧竟然是引他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跪下了!
寧離:“!!!”
此刻已經走到了正中,要?前也前去不得?,要?退也退後不得?,當真是騎虎難下。且因為他遲遲的沒有跪下,四周已經有些目光投來,將他給?望著,似乎有些疑惑與不解。
知客僧就跪在他邊上那蒲團,見他還站著,不免也疑惑看來。
寧離:“…………”
寧離這真是趕鴨子?上架,別無他法,一咬牙,不得?不狠心?跪在了那蒲團上。
先前他答應歸喜禪師來建初寺時,以為自己?只?是端茶倒水,搭一把手,充個門面。這等事情,從前在他師父身邊,偶爾也是會做的,是以一口?應下了,根本沒有多想?。
可哪知道……哪知道真是這等誦經大會啊!
先前法寶節時,他與楊青鯉也來過,當時也沒見過這般陣仗啊!
青鯉,對了,楊青鯉呢!他怎麼把楊青鯉給?忘了,上了他這賊船的好友,昨夜還在建春門外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