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根骨做什麼?”
寧離手中蜜橘剝了一半,這下也不剝了,一副抗拒的樣子。
裴昭將他有些抵觸,心中無奈,只得說:“寧寧,教他看看,這是我特意請來的,你總不能教他空跑一趟罷?”
寧離咬住了嘴唇,雪玉似的面容上,現出了幾分為難。
他的七情皆上面,想到了什麼,當真是半點也不會遮掩。
正是因為他此刻的不願,裴昭才更加要堅持。他不知道從前寧離是如何學的武,但如果其中有什麼不妥之處,蕭九齡定然能看出來,他也不會讓那些缺漏再繼續下去。
這也是今日他要蕭九齡來的原因。
只是他這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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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九齡自是明白。
但當中的那位寧世子,卻是半點都不明白。
陛下耗費苦心,若換了旁人,只怕不是感恩戴德,但是這位寧世子……卻是有一些不識得好了。
白霧嫋嫋,彌散了空中,久久,也不曾有人說話。
裴昭目光沉靜,隔著漂浮的水汽,沉定的將寧離瞧著。他目光中有一種教人信服的力量,懇切入心。
寧離與他對視著,有一些迷惘:
……行之覺得是為了我好。
可為什麼要使人來摸我的根骨?
蕭九齡,他從前沒見過,可是他能夠感受得出來,面前的這位武者,究竟是什麼樣的修習境界。
不過入微罷了。
“寧寧,蕭統領是可靠的人,信我。”
寧離望著裴昭,見得那雙清潭也似的眼眸裡,安定的意味,終於點了點頭。
“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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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世子終於挽起了袖子,擦幹淨了手,中間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彷彿大發慈悲一樣。
蕭九齡內心中略有牢騷,但到底還是不曾出口。
他兩根手指探出去,將要落到寧離皓白的腕子上,這位小世子肌膚如凝雪一般,一瞧便知道,是錦衣玉食堆裡嬌生慣養大的人。待得他手指探上,頓時不語,更是久久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寧離先前極不願意,當真同意了,此刻倒是放鬆下來,懶懶散散的,也不似先前那樣拒人千裡之外。
庭院之中,一時間,數雙眼睛都落到了蕭九齡身上。
然而裴昭與其說是在看蕭九齡,倒不如說,注目著袖裳下露出的半截手腕,雪白的顏色,若新出的牛乳,應當是不曾吃過半點苦頭。
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