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要穿出去人家要說你是錦衣衛了。”甯中則瞧著馬背上揹著包裹愁眉苦臉的嶽不群笑道。
嶽不群搖頭:“這就錯了,飛魚服乃是賜服,可不是錦衣衛專屬。”
“是嗎?”寧女俠奇道:“我怎看華陰縣那幾個穿飛魚服的都與錦衣衛干係不淺?”
“他們是僭越,如今民間多有達官顯貴時常僭越亂服,你瞧那些武將們,九成九都沒有賜穿鬥牛服的資格,但他們常服經常穿這些衣服,”嶽不群搖頭嘆息道,“朝廷威嚴,恰恰是這些達官貴人帶頭敗壞的。華陰縣那幾個有錢人,若在太祖太宗時期是要滿門抄斬的。”
不過,摸摸自己的包裹,嶽不群多少有一些欣慰。
他這次是賜穿飛魚服,這可不是一般的材質製作,以最好的蘇錦,加只有宮內才有的工藝,將金線細細密密的繡成飛魚。
“這才是正品,那些富貴人家自己做的算什麼。”封不平笑道。
他都沒想過華山能強盛起來,更別說如今的盛況,你瞧那嵩山派的幾個,見華山到來,那喜悅與忌憚,真是令他這個多年飄泊江湖的華山弟子唏噓不已。
“不過一件衣裳罷了。”嶽不群笑道,“快走吧,既許了護送鑾駕到京,咱們也該做好被江湖大派針對的心理準備。三個供奉,少林武當也沒有的,嵩山左師兄怕是要有些行動了。”
寧女俠輕哼:“怕他們什麼?若敢打上華山,有的是以一當百的;若敢在江湖上對華山派弟子出手,那我也顧不得什麼顏面身份,他嵩山派弟子可也多得很。”
封不平深以為然。
嶽不群看二傻子一樣看著妻子,原來你就這辦法啊?
“華山弱小的時候,自是要打打殺殺求存;如今茁壯成長,正該與天下大勢休慼與共,何必針尖對麥芒。”嶽不群勸道,“格局要大!”
寧女俠失笑:“我等江湖中人,不打打殺殺難道還要論天下興亡?什麼格局大,我可不懂。”
“我輩吃的漢家糧,飲的漢家水,怎麼能不論天下興亡事?”嶽不群催馬直驅,“前頭已見登封縣,看少林嵩山有什麼安排,登山祭天,我等當去。”
一時前頭六軍分出一條直道,縣境合衙上下,只見綠袍飄展,跪倒了十數人。
眾官僚之後,還有不入流的淡綠色僚屬,又在衙役、腳伕、差撥之前,與登封縣的一些賢達鄉紳歸在一起迎接聖駕。
方證大師目光開闔,半晌才笑了一聲:“今日怕是這些富貴鄉紳們最尊法守律的一次。”
若是在往常,這些穿金戴銀的鄉紳們何曾與那些衙役們跪在一起過,便是走路也遠遠的繞過去。
左冷禪卻說道:“天下大勢,變則通,方丈大師著相了。”
少林派作為既得利益的一方自然不願意天下局勢有變,至少江湖格局改變,故此流傳下來的規矩他們既遵守,也想讓江湖中各門派都去遵守。
嵩山派卻是後起之秀,要打破少林武當崆峒峨眉鎮壓江湖的格局。
此時江湖中的最大的矛盾,誰都知道無法可解。
方證大師一笑道:“這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規矩。”
洪武皇帝最痛恨的就是這些奸胥猾吏,幾乎與為富不仁的一個待遇,可如今這些奸胥猾吏地位倒是沒有太高過,可富貴者地位卻隨著經濟實力的提升而不斷提升,你瞧這滿縣城的鄉賢士紳們哪一個果然是老老實實的?
“聖駕到。”左冷禪才不願意討論太祖太宗皇帝。
鑾駕到面前,眾人頓覺壓力如山,只見鑾駕一側,那一匹如猛虎般紅馬背上坐著個持槍佩劍的上將,一側跟著一襲青衫,一把長劍,一匹黃驃馬的嶽不群,身後封不平持劍警戒。
而那巨大的九龍輦上還有個早就威震天下數十年的兩廠提督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