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證大師的話,湯英鍔紫色面龐陡然一紅。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聞人達的身份,此人的確是雁蕩山遊俠的弟子,所學有當年桃花島武功的痕跡,但此人的內功心法正是他們嵩山派正傳!
作為嵩山派實際上的副掌門人,湯英鍔與這些人打交道最多,對他們瞭解最深。
這聞人達在登封縣令的寶座上一坐就是七年,要沒點切切實實的好處他能留戀這個位子?
別的不說,光山林與嵩山兩派丈量土地的過程中此人吃掉了多少六部尚書也吃不下的好處那就已經很難說得清。
另外,靠著少林派與嵩山派,此人又在如今的武林中暗中籠絡了多少人才那也是很難說的事情。
可別忘了登封縣所處的位置,左右兩邊是華山派與泰山派,境內是武林領袖少林派,五嶽劍派第一大派嵩山派,圍繞著這四派江湖恩怨多少年了,聞人達作為登封縣堂官難道就沒有在那些諸多的恩怨裡尋找自己的“機緣巧合”麼?
以至於,嵩山崛起也離不開這個人的幫襯,他這是在扶持嵩山派與交好少林派中當調節。
如今的聞人達練的是嵩山派的正宗內功心法,學的是少林派的七十二絕技中的幾種神功,還有他從來沒對人展示過的桃花島的武功路數,湯英鍔對此人可警惕的很。
不過,警惕歸警惕他還是希望此人能留下登封。
少林派太強大,嵩山派要出頭就必須有一個算計嵩山派的同時也算計少林派的膽大包天之徒。
“可惜,那秦國公位高權重,若不然,他在這裡才更好,”湯英鍔心想,眯起眼睛往遠處一瞧,見那鐵騎已緩緩踏步而來,後頭三面大纛威震天下,不由口中道,“好大的威風。”
左冷禪遽然睜目。
他這個師弟,什麼都好唯獨這心高氣傲始終都改不了。
丁勉自那年回山後,對衛央推崇之至,認為這才是江湖之後第一人。
樂厚更是讚譽有加,此人心胸比師兄弟們豁達百倍,他的讚譽便是真讚譽了。
這難免讓湯英鍔十分不爽快,兩位師兄弟這麼說豈不是顯得他這個嵩山派副掌門教導弟子不用心麼?
“不該。”左冷禪瞥了湯英鍔一眼,起身整理著新做的一身衣衫,口中道。
湯英鍔連忙低頭下去不敢辯駁。
“坐井觀天,愚蠢可笑。”左冷禪斥責,“你如今所練武功也不過是人家願意送給你的,你只學到萬分之一的精髓。人家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縱然是我也心服口服,”而後森然道,“你且問一問少林派的方證大師,這樣的高人前輩尚且不敵人家的絕世武功,你怎敢多嘴?”
湯英鍔額頭出現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何況縱橫天下,統兵百萬,西陲安定,亙古未有,如此人物豈是你輩可妄加評論的?”左冷禪告誡,“秦國公武功已臻化境不與你一般見識,但你若敢當面尋釁,問天劍下一旦被殺死,嵩山派絕不尋仇。”
湯英鍔哼的一聲並不心服,但看在左冷禪聲色俱厲的份上也不敢多嘴了。
少林派三代高僧裡,年輕一輩的卻面色十分不忿。
方證大師輕輕宣一聲佛號垂下了眼眉。
不過,一轉眼他又微微笑了起來。
遠處塵土大作,有三人賓士而來,正是嵩山派大太保託塔手丁勉、二太保仙鶴手陸柏,四太保陰陽手樂厚。
丁勉賓士到面前,頗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掌門師兄,華山派也跟著來了!”
哦?
左冷禪眉梢一挑,這不是好事麼?
皇帝有可能要上勝觀峰這是武林中的大事,左冷禪早就寫信邀請五嶽劍派以及五湖四海的朋友來觀禮,但誰都知道此事是抬高嵩山派而削弱其它門派的面子,就連泰山派都婉拒了來觀禮的邀請,號稱要好好過一個好年去。
如今華山派既然到了,那還有什麼生氣的?
“掌門師兄卻不知一番安排,皇帝下旨,以嶽……嶽師兄為大內一等供奉,封師兄也為一等供奉,都在西安府秦王宮掛名了。”丁勉怒道,“就連甯中則也受封二等供奉,豈不是胡鬧麼?”
少林派眾僧轟然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