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翁同面不改色,瞥了那幾個僕婦兩眼。
都是有一定內功基礎的宮女,在宮中待的日子太久了個性都有些變態。
不過,就憑她們想限制住自家乖女兒的行動那就開玩笑了。
別人不知道,梁翁同可知道,當年忠順王年輕那會,求親王妃的時候,帶來的一卷《神足經》,他沒學到精髓,梁撫遠也沒學到精髓,反倒是這個喜歡吃好吃的的女兒只怕已經練到了小成,那雙小手生撕虎豹都沒任何的可疑。
“爹,兄長,你們怎麼來了?”女郎一看父兄到來連忙正襟危坐,白皙的臉上有一點好笑,但緊接著目光便落在那把長劍上。
難道要讓我刺殺秦王不成?女郎心裡古怪地想道。
梁翁同遞過來長劍,笑道:“秦國公來訪,送一把長劍,你瞧是帶到王府去,還是留在家裡?”
僕婦們神色一動,有兩個忙要上前伸手。
“秦國公可在外頭呢。”梁撫遠作勢要走,“要不要我請一下?”
那兩個僕婦怒道:“秦王妃千金之體——”
“秦國公難道就是卑微之身?”梁撫遠怪笑,“好得很,我且告訴他一聲。”
那兩人只好目視女郎。
“這是送給我家的禮物,要不,你們拿去送到王府?”梁翁同也不悅。
幾個僕婦一起道:“不敢,奴婢只是怕驚嚇到王妃。”
“我要這個做什麼,又不去打架。”女郎沒接劍,隨意道,“兄長的差遣還沒有拿掉,大概還是要帶兵的,留給他就是。”
有僕婦忙道:“既是秦國公所贈,還是帶在王妃身邊的好。”
“帶劍出嫁,你們倒不怕秦王責罰。”女郎一笑,道,“兄長留著吧,待表姐與秦國公成親,你們選好禮物回贈人家就是了。”
一番說話後梁翁同父子起身出門,衛央還在外頭等著呢。
那幾個僕婦互相瞧了瞧,年長的,穿淺紫圓領宮裝的那個道:“秦國公來訪,奴婢須依例向宮內稟報。”
女郎毫不在意,趴在窗子上又瞧著鳥兒發呆去。
那僕婦猶豫再三,在其餘女官中挑剔地找了一遍,見大部分躍躍欲試,只有一個低著頭老老實實地站在後頭。
那是個入宮三十餘年,似乎當初還是侍奉天子的奶孃、追封會稽郡夫人的一個老人,一直都小心謹慎從不逾矩。
“你去。”那女官吩咐。
僕婦默不作聲欠欠身一禮,循規蹈矩測量般數著自己的步子後退三步才轉身要走。
“你也去。”女官又指著另一個最是拉是非的僕婦。
那僕婦大喜,一陣風似的便跟著出去了。
女官眼底閃過一抹森然,輕輕撥出一口氣。
兩個僕婦一路出了侯府,到前院的時候那個長舌僕婦往大廳裡一瞧,嘴角一翹,餘光瞥了默不作聲一路低著頭走路的同伴,待聽到大廳裡傳來衛央一聲“秦王是龍子龍孫,想必有龍馬精神,不久就會有皇孫降世”,不知怎麼的,她嘿的一聲輕笑起來。
前頭那僕婦奇怪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無事,站的久了,還真有點乏。”多話的那僕婦責備道,“你走那麼快作甚?慢一點,”而後覷了眼左右,淡定道,“你在這裡等我下我去吃杯茶,若不然路上怎麼走得快。”
老實的僕婦點頭:“那我在門外等你。”
“你也別那麼老實,偷空尋個地方坐會兒。”多嘴的那僕婦提醒一聲,快步轉過長廊,自顧往偏房裡去了,那裡有沏茶的火爐。
老實的僕婦左右一瞧,低著頭又老老實實地往門外走去,眼見要出二進門,她快速往前面一瞧,照壁當著光,又往後面一瞧,沒有人,當即閃身往遊廊處一跳,腳下不發出半點響動,只轉了幾根柱子,竟來到侯府二進院內一個偏院,見月拱門前面,兩個年少的丫鬟坐在花壇邊低聲說笑。
“上頭在嗎?”僕婦問。
兩個丫鬟驚訝地捂著嘴巴。
一個低呼道:“怎麼你也是?”
什麼我也是?
“榮大娘麼?請她也進來罷。”院內傳出很輕的聲音。
那僕婦一愣,連忙快步進了拱門,就聽院子裡響起一聲驚呼:“你也是?”
老實的僕婦瞠目結舌瞧著方才分手的那僕婦,又瞧著笑吟吟站在一邊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