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太天真了。
高嵐是什麼人?
她是在一言不合便滅族的草原上,與豺狼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且穩佔上風的女子。
她是一介書生可以輕視的麼?
十月十六,晨,天子聖旨到達河套平原南岸的朝廷大軍,旨意就一個:“以趙王為主將,以楊一清為副將,各領一軍備戰。”
至於和誰戰,皇帝並沒有明說。
但這道聖旨給了楊一清最好的機會,他可以憑藉這張聖旨公然掌控趙王大軍的輜重與退路。
但這道聖旨也給了趙王很好的機遇,駐紮在河套以南的日子裡,他可以想方設法把自己對軍隊的控制力延伸到三邊總制汛地。
同時,這也給了趙王不必被朝臣們催促著進軍賀蘭山的最好的藉口。
他才是主將,楊一清若敢代表內閣催促進軍,他可以命令楊一清帶著自己的人馬鑽進北庭侯的埋伏圈。
楊一清駐馬南岸極目北望,只見北方的平原上,民眾依舊在不緊不慢地耕作,只是又一支隊伍,也不是軍卒,也不是官員,他們穿著藍色制服,在一支騎兵部隊的保護下居然在黃河北岸滿地亂轉悠。
“那是什麼隊伍?”楊一清問道。
左右道:“那是西陲最新成立的農業研究所的技術人員,穿藍色制服,佩黃銅印信,分高階、中級、初級及學生三級別。其中高階技術人員經濟待遇等同於知府,哦,聽說他們在研究如何在河套地區種植水稻,據說目前已經有相當長的進步了。”
楊一清恥笑:“江南種水稻,江北多小麥,此乃自然之力,人力豈能改變?”
“不,他們的確已經拿出一定的成果了,據說年底若沒有大戰,王府要犒賞這些技術人員。此外,他們還有畜牧業研究所,據說正在研究如何大規模推動奶牛養殖事業,說要讓西陲人人吃得起精米,喝得上牛奶,每餐有魚有肉。”心腹道,“別的不知道,我們只知道為了吃飽飯,西軍將細鹽的純利潤近一成投入到農業研究方面了。根據他們公佈的的資料,來年這農業研究反面的投入,還將加入玻璃所產生的純利潤至少一成的銀子。”
楊一清啞口無言,半晌才悻悻然道句“誰知道真假呢”。
心腹鄭重道:“大人,西軍說話是算話的!”
楊一清大怒,回頭便是一馬鞭。
他知道這樣不好,可他就是忍不住。
他媽的,有錢了不起啊?
心腹再不肯說真實的話。
夤夜,楊一清心急如焚,忽的接到魏王的密信。
天自有意與西軍和解,代價是jyg。
這……
楊一清本想發怒,可後面的情報卻讓他如墜寒冰。
高嵐在北庭城剿滅叛亂的韃靼人之後,利用假訊息將瓦剌前鋒大軍引入早已準備好的埋伏圈全殲一路人馬。
而後,高嵐揮軍一晝夜急行軍到達瓦剌大軍主力部隊北側,等瓦剌人抵達北庭城下,城中民眾按照高嵐的計策虛張聲勢,城頭多立草人,城樓多設旗幟,使瓦剌人不敢貿然攻城。
趁著這個時候,高嵐所率野戰軍三軍、北庭守軍全部,從瓦剌大軍身後一路平推,直打到金山東側,滅族無數。
之後,北庭大軍十三萬人馬席捲東歸,與北庭城城西馬踏聯營打破瓦剌人。
“殺死瓦拉大軍不計其數,牛馬牲口十萬餘。”戰報說。
楊一清驚問:“俘虜何在?”
使者道:“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