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再復一劍,這次用的卻是嵩山派失傳已久的“子午十二劍”劍法。
那一路劍法,真可謂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子便是子,午便是午,法度極其森嚴、劍招極其凌厲、正氣十足。
丁勉只接了一劍,忽覺對手的長劍繞著他的長劍一反轉,原本是陽劍,這番是陰劍,陰陽很分明,卻偏偏毫無破綻可言,又見衛央滿面紫芒,目中有神,彷彿他是那嵩山主峰,氣勢迫人心膽,竟心中一懼,萌生出一縷引頸就戮之意,彷彿面對著千軍萬馬大山大河,心中生不起半分抵抗的意志。
他噗噗噗連退三步,一身內功撞在不下半寸的多層羊皮壓制而成的帳篷上,那帳篷也經受不住他的內力,嗤啦一聲被破開了一條裂縫,這嵩山大太保果然十分了得,不愧可比肩一派掌門之人。
衛央沒有追趕他,哪怕趁機廝殺逼可斬他於長劍之下!
他必須面對樂厚的陰陽手,他一劍使出後,後背便有一股如烈火灼燒之感,待他轉身時,撲面而來的卻是極寒之真氣,大陰陽手,真是名不虛傳!
衛央不後退,手起又一招子午十二劍,這一劍直奔樂厚那一隻陽手,但另一隻手並劍指一點,而後迅速收回。
這一指輕微之至,但那樂厚卻抽身而退,一把捂住那隻使陰寒真氣的手掌,登登登連退數步,靠著柱子瞪大眼睛怒視著衛央。
這廝好狡詐!
他竟用一股自金室之中提來的至純至陽之真氣,不偏不倚正點在樂厚的陰手掌心裡。
他那真氣乃是無名神功練成,當真是世間最純最淨的異種純陽真氣了,樂厚陰掌如何能抵禦?
樂厚只感覺一股猶如金光烈陽般真氣,雖只是一線,卻沿著他的手三陽迅速往肩頭上竄、往周身經絡中竄、往他丹田之中侵略,倘若敢運陰寒之氣抵禦,當即便是經絡又冷又熱、片刻間似乎就要爆炸開來的感覺。
好手段!
“好武功!”樂厚心中怒極,但又見衛央收劍凝立,既不乘勝追擊,也不去追殺丁勉,堂堂正正立身當地,真如同五月聳峙,面上威風凜凜,小小年紀竟似乎已經有一派宗師之氣度,當即心目中又起欽佩之意,長呼一口氣之後,又點頭說道,“好人物!”
衛央微笑道:“樂先生算得上嵩山派裡有數的人物。”
丁勉冷哼一聲道:“你不必挑撥離間……”
“錯了,你錯了。”衛央輕笑道,“我這人,廝殺之際絕不會給對手提醒我會什麼,樂先生雖有大錯,但在這一點上,他屬實強我一百倍,我很佩服他。佩服就是佩服,沒有什麼好挑撥離間的,”
然後又說道:“丁二先生,你若是能學會樂先生半分正大光明,只憑你的武功,必不至於被我逼的如此狼狽。你想學左冷禪的霸道絕倫,卻沒有他的實力;你想學別人的陰謀算計,你沒有那個腦子;你又不肯學樂先生的正大光明,心中自然存了三分怯之氣。你是武功不如我麼?你只是膽氣不如我,你這個人,本可以是一代高手,可惜膽氣不正,從今往後,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了。”
丁勉面紅耳赤,但卻小心翼翼持劍護著自己,順著牆角走到樂厚身邊,伸手往他手腕上一搭,低聲道:“師弟,我幫你化解內傷,你趁機逃走,咱們不是這人的對手。”
樂厚:“……”
但照顧本門師弟的好意,也可見這位二師哥是個好人。
他悄然運起大嵩陽神功,試圖驅逐那一縷真氣,但他的真氣雖然滂沱浩蕩,卻不如衛央那一縷真氣純淨之十萬一,似乎只那一縷真氣便是他平生所有造詣的凝練體。
樂厚竟忽的有那麼一點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