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景一聽這話,更是哭得不行了,緊緊地靠著李浩暄的懷裡:“皇上這些都不值得,眼睛看不到了,怎麼看天下……”這句話完了之後,眼睛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只是靠在李浩暄的懷裡哭著。
李浩暄輕輕地拍著遊景的背:“朕看不到了,不是還有你嗎?以後每晚朕批閱奏摺的時候,你就可以陪在朕的身邊,給朕讀奏摺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多了,這該有多好。”
遊景不說話,因為她此時心裡複雜的很,自己一個小女子卻是害得一國之君成了這樣,內心掙紮的很,該怎麼給帝都百姓一個解釋?
李浩暄此時一隻手摸到了遊景的臉,輕輕地給她擦著眼淚,說道:“小景可不要哭了,雖然朕看不到你的樣子了,可是想得到你如今紅腫的眼睛,朕不想你這樣,如今看你為朕哭成這樣,上次那兩首詩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
“詩?”遊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抬頭看了李浩暄一眼。
李浩暄只能笑笑,說道:“罷了,罷了,朕如今真的開心極了。”說完了,就將遊景又緊緊地抱住了幾分。此時在旁邊的孫公公和宮女各個是淚流滿臉,皇帝和皇後兩個人是悲痛中的幸福鴛鴦,雖然短暫,卻是那麼的溫馨甜蜜。
翌日,早朝之後,一群烏泱泱的人群全部擠進了後宮庭院,嚇得從來沒有見過世面的宮女都紛紛的退到了角落,其中領頭的人正是常年與侯尺觀政見不合的廉親王,帶著朝中大臣紛紛擠在了遊景寢宮外,廉親王大喊著:“妖女,你給本王滾出來!”
剩下的大臣早已顧不得官員的臉面,也是跟著廉親王大喊著。
遊景聽到了,睜開朦朧的睡眼才聽清了外邊的喊話,叫來了身邊的掌事宮女,問道:“外邊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亂?”
掌事宮女心裡也在打哆嗦,朝中大臣跑到了後宮裡面來搗亂,這是少見的景象,連忙回答道:“娘娘,廉親王帶著很多的大臣在外邊喊妖女,還說什麼害了皇上的話。”
“什麼?!”遊景心裡其實一點兒都不驚訝,昨天晚上自己見到李浩暄的那一刻就明白,朝中的大臣應該沒有幾個人可以理解李浩暄這種做法的,然後坐起來看了宮女一眼問道,“此時皇上在哪裡?”
“皇上下了早朝就被丞相大人拉去了禦書房,朝中的大人都對皇上失明的事情大驚失色,所以剩下的人就鬧到了這裡。”
遊景點頭,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對宮女說道:“走,扶著本宮出去。”
“可是娘娘,如今出去,一定會被廉親王他們傷害的,還是等皇上來吧!”宮女一直勸說。
遊景冷笑,一點起來,一邊說道:“本宮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若是等著皇上來了,這件事情就鬧大了,昨晚你也是看到了,皇上對於失去光明這件事情是心甘情願的,自己的臣子們不但不理解他,還鬧到本宮這裡,皇上一定會雷霆大怒的,你趕緊扶本宮出去!”
宮女聽了這話才乖乖的扶著遊景出去了。
門一開,廉親王看到了這個病的太不像樣的人走出來,骨瘦如柴,還打著一個大傘,甚是驚悚的很,廉親王的怒火頓時就上來了,說道:“妖女,你這個害人的妖女,從西域過來就是為了害我們帝都的皇帝,如今你先弄瞎了皇上,下一步是不是要將皇帝都換了?!”
“皇叔,您息怒,這件事情是本宮的錯,可是如今皇上心情才穩定了,此時大鬧後宮實在是不合時宜,若是等皇上從禦書房過來,恐怕眾位大臣都會被罰,這件事本宮一定會給眾位大人一個解釋,希望眾位大人可以給本宮一點兒時間。”
“遊景!你別再妖言惑眾了!”廉親王瞪著遊景喊道,“上次說什麼皇上被巫術控制了,將皇城鬧了個雞飛狗跳,如今你又來新的招數了,難道真的想把帝都毀了你才甘心嗎?!”
“皇叔,我沒有!”遊景極力地解釋。
廉親王向著遊景走了幾步,指著她就大罵:“你身為皇後,竟是在後宮鼓弄巫術,整日撐著一把傘,難道是鬼魂,見不了陽光不成?!”說著,一把上前就將遊景那裡的傘推翻了,遊景身體接觸陽光的一剎那,被來得及時的石菖蒲給推了一把,倒在了殿內的地上。
霍清也來了,阻攔住了激動的廉親王,說道:“廉親王請息怒,這裡是後宮,你帶著這些大臣來此胡鬧,若是真的傷了皇後的話,會被皇上治罪的,這件事情早晚會有一個解釋,還請廉親王和諸位大人先行回府。”霍清雖然說的是恭恭敬敬,但是隻要廉親王還是一意孤行,自己就會用武力解決。
石菖蒲這個時候已經將遊景扶到了床上,這一摔可是不輕,趕緊為她號了號脈,一邊診病一邊說:“聽說皇上為娘娘去星辰殿請來了一枚名叫百煉寒清花片的藥丸,可是真的?”
遊景微微閉了閉眼,表示肯定,然後石菖蒲說:“這個藥丸我聽過,只是一直未曾見到過,雖然對娘娘的身體無害,但是效果卻是……”
遊景的眼睛看著石菖蒲,突然打斷了石菖蒲的話:“我的境況是你告訴皇上的吧?”
石菖蒲聽後,立即跪地認罪:“娘娘,我也是不想娘娘的努力一直不讓皇上知道,這樣太不公平,對娘娘也太傷人了。”
“果然是你。”遊景本來也是不確定的,這麼稍微一詐就出來結果了,本來自己就不相信李浩暄有這麼高的能耐,可以觀察出這麼隱秘的症狀,不禁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娘娘,我……”
“好了,不重要了,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說你什麼呢。”遊景心裡其實也不是生氣,至少這件事情比自己說更加合適,而後心裡剛剛安穩,便吐出了一口鮮血。
石菖蒲趕緊處理,說道:“娘娘,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了,方才的事情,再加上廉親王給娘娘的壓力已經讓體內的氣息紊亂了,我為自己做的事情道歉,娘娘如今什麼都不要想,平心靜氣,一定要平心靜氣!”石菖蒲趕緊將殿內的所有人趕了出去。
晚些時候,李浩暄才來,當然經過遊景的吩咐,廉親王他們來這裡的事情沒有人告訴他。從那晚開始,石菖蒲在殿內整整守了五天才敢離開。
幻香染坊之內,鶯兒一直在嗑著瓜子,盯著靠在房間一處的一言不發的棠棣,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問道:“棠大哥,自從你從丞相府內回來都多少天了,一直這樣不說話,那個丞相到底跟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