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外兩裡,有幾顆巨大的棗子樹,雖然樹葉早已落盡,但看得出來夏日一定是一片繁茂蔥蘢。
距離棗樹不遠有一座木石修建的祠廟,廟前有幾個身穿羊皮短褂的男子正聚在一起演練刀劍,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香火味道。
一群人下馬,將馬匹都拴在棗樹下,然後往祠廟走去。
看到一大群人前來,幾個男子皆都愣了一下停下來,其中有人還情不自禁的伸手揚起了武器。
“無需緊張!”陳旭擺手阻止了準備抽刀拔劍的侍衛,滿臉淡然的牽著水輕柔的手慢慢走到廟宇之前,抬頭看著這座簡陋的小廟和門楣上靖邊寺幾個古拙的篆字,微微凝視片刻之後準備進去。
“站住~”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陳旭愕然轉頭看著方才站在附近的幾個男子,眉頭一皺說:“怎麼,靖邊寺莫非是你家的?”
“不錯,就是我家的!”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冷眼盯著陳旭點頭。
“呵呵,這麼說來你就是李牧將軍的後人咯!”陳旭的臉色一下鬆弛下來露出笑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諸位一看就不是我趙地之人,因何要來靖邊寺,莫非心懷不軌想搞破壞?”年輕人並不領情。
“李牧將軍乃是前趙大將,久駐雁門屢次擊敗匈奴入侵,為護佑中原諸侯和百姓立下大功,某雖不是趙地之人,但也深感李將軍之勇武,路過雁門特來祭拜一番,難道不可?”陳旭和顏悅色的問。
年輕人和身邊幾個男子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臉色也舒展了許多,一起收起刀劍抱拳說:“既然公子非有歹意,祭拜李將軍自然不無不可,請!”
陳旭微微點頭轉身,帶著水輕柔踏入靖邊寺,一群侍衛則四周散開將小廟團團圍住,手按刀劍仔細守護,特別是年輕人和他的幾個同伴都被盯的死死的。
廟宇是新修的,磚石樑柱看起來整潔乾淨,裡面方圓不過兩丈,正中一個神龕,上面端坐著一個真人大小的武將泥塑,頂盔摜甲四平八穩,三縷長鬚臉色威武,腰挎一柄大劍,目光如炬俯視下方的祭拜者,渾身散發著一股威武雄渾的氣勢,整座雕像比例合適神態自然,明顯看得出來出自一位巧匠之手。
“果然是一代名將,有氣吞山河之勢,可惜可惜……”
陳旭盯著雕像細看許久,然後嘆息一聲,走到神龕前面,從供桌上拿起三炷香,水輕柔趕緊從隨身的衣袋之中掏出火柴點燃。
站在雕像前三揖到地之後,陳旭將三炷香插在香爐之中。
“輕柔也來祭拜一下!”
陳旭退到旁邊,水輕柔也拿起三炷香點燃之後插在香爐之中,並且還跪在蒲團之上恭恭敬敬的伏地磕頭,對這個夫君都一直讚不絕口的趙國軍神表達了極為隆重的恭敬之情。
水輕柔雖然出生商賈之家,但卻自小跟隨赤松子修道,所謂名師出高徒,這並非是說名師一定會教出好的學生,其中還有另外一個意義,那就是她所代表的群體。
赤松子,如今是道家學派的一面旗幟,代表的是正宗的道家門派,而天下道家門徒何其多哉,作為出身道家正統的水輕柔和虞無涯等人,便是民間人士和天下道徒恭敬的物件。
水輕柔只跪拜過赤松子、陳旭和陳旭的父母,皇帝都沒拜過,但今天跪拜李牧,的確是受到了陳旭的感染。
“踏踏踏踏……”
“聿~~”
就在陳旭和水輕柔敬香祭拜之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瞬息之間便到了靖邊寺外,一位相貌英俊身穿綠色官服頭戴武冠腰挎長劍的男子翻身下馬。
“見過關守大人!”方才阻攔陳旭的青年和幾個男子皆都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禮。
“站住,靖邊寺有貴人正在祭拜,來者止步!”
守護在靖邊寺外的一群侍衛卻絲毫都沒把這穿著四品官服的朝廷武將放在眼裡,手持刀劍將廟門攔住。
“放肆~”武將身後,隨行而來的十多個身穿皮甲的魁梧將卒瞬間勃然大怒,皆都伸手要去拔刀。
“退下~”男子回頭,然後踮腳往靖邊寺裡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身穿錦袍的背影和一個身材婀娜的黑衣女子,頓時心頭激動的大呼,“請問可是清河侯和侯妃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