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王死爽快了,但一下子就讓英布此前的計策完全變形,如果他開始就撤退肯定秦軍就不會有任何傷亡,但是左平王肯定很快就被圖南王和北河王聯合起來殺掉,那麼這次他的計策就不敢打包票能夠完全成功,主要是英布不能保證李信和江琥能夠順利的偷雞成功,一旦等到北河王和圖南王獲勝回王庭,那麼這次偷襲就會徹底變成兩支大軍的正面交戰,秦軍勞師遠征沒有駐地和給養,只要月氏王庭的命令傳遞下去,整個月氏可以動用的戰士超過二十萬,四面八方圍追堵截之下秦軍估計會損傷慘重。
而這個結果一旦出現,那麼他們一群人包括蒙恬在內說不定都會被始皇帝砍頭,而最先砍頭的就是他這個亂出主意的始作俑者。
因此英布只能咬牙牽制北河王的一股王庭精銳,讓左平王能夠抽出更多的力量儲存實力,只要左平王不死,那麼這場混戰便能夠堅持下去,拖延時間就是英布目前唯一的辦法。
只要等到李信和江琥偷襲王庭成功,必然會打聽月氏王的下落趕來增援。
至於燒當的羌人已經靠不上了,幾乎已經摺損過半,滿坑滿谷到處都是羌人的屍體,如果不是因為英布和左平王牽制了月氏最為精銳的主力,燒當人估計此時都已經變成燒餅了。
夕陽西下,最後一抹餘暉落入山巒之下。
略帶寒涼的秋風漸起,將混戰的煙塵和血腥氣息吹向遠方,暮色四合,天色越發暗淡下來。
廝殺還在繼續,但四方混戰廝殺的戰士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雙方甚至都已經沒有力氣舉起武器,而是互相將對手撞下馬背抱在一起互相撕咬抓頭髮掐脖子吐口水。
北河王和骨尕王兩人率領數千王庭精銳不斷衝擊左平王的部族,只有幹掉左平王,他才能名正言順的登上王位,左平王是他的親叔叔,父親的親弟弟,他不死,大部分的月氏部族都可能不會歸服王庭。
至於南圖王,北河王和他老爹一樣充滿了忌憚,但這一場大戰之後,南圖王照樣會實力大損,在羌人的反擊之下,南圖王手下已經好幾個部族首領都死了。
數萬匹馬來回衝突,轟隆如雷傳出去數十里,山谷中的荊棘野草早已踐踏成泥,混合著被踩成泥漿的血肉,把寬有六七里長約十多里的三叉山谷完全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色泥潭。
藹藹薄霧慢慢升騰的山嶺邊緣,一道漆黑的潮水正伴隨著滾滾如雷的聲音奔湧而來。
暮色四合中大地顫抖。
隨著這道漆黑的潮水慢慢逼近,在淡淡的夜幕下已經能夠看到獵獵招展的大秦龍旗和身披黑甲全副武裝的大秦兵將。
江琥和李信兩支大軍緊趕慢趕之下,還是在太陽落山之後到達戰場附近,到了此處即便是不去探查,也已經能夠看到十餘里外山谷中的騰起的遮天蔽日的煙塵和同樣滾滾如雷的馬蹄聲,隱隱還有低沉的牛角號嗚嗚吹響。
“報~”幾個探路的斥候疾馳而來。
“稟大將軍,根據抓獲的月氏人探得情況,前方有兩條山谷,正是月氏王和南圖王進攻羌人的路線,戰場就在兩道山谷交匯之處,距離此處約莫十三里!”
聽完斥候的稟報,李信轉頭看著江琥:“眼下不知道英布將軍的情況,但事不宜遲,必須在天黑之前將月氏人一網打盡,不然大將軍的此次謀劃將會出現紕漏!”
“陰山侯說的有理,即刻出兵吧!”
“好~”李信舉起手中的長槍左右兩邊看了一眼大吼:“征服月氏就在今日,眾兒郎聽令,兵分兩路衝入山谷,只要是月氏人盡皆斬殺,出~”李信一夾馬腹率先衝了出去。
“殺~~”江琥也舉起手中的長槍,一磕馬鐙怒吼著衝了出去。
“殺啊~~”
萬馬奔騰之中,已經略顯疲憊的萬餘大秦馬卒都爆發出怒吼,策馬跟在兩位大將軍的身後分做兩路殺入了兩道山谷之中。
一刻之後,伴隨著大地的劇烈震顫,兩股黑色的大軍如同山洪暴發一般衝入還在慘烈絞殺的三岔山谷之中,暮色籠罩之下,幾乎分不清敵我,但在如此猛烈的馬蹄聲中,戰鬥的四方還是被突然而來的這兩支大軍驚醒,但迅疾被兩股黑色的潮水沖垮,伴隨著密密麻麻的箭矢和驚恐的慘叫墜地之聲,戰鬥中的月氏人如同割麥子一般成片成片的被黑色潮水淹沒下去。
一群膀大腰圓的秦軍士兵舞動丈餘長的大刀,凌厲的光芒在暮色中化作一個個巨大的半圓,刀光過處殘肢斷臂騰空而起,血水如同暴雨般潑灑。
緊跟在一群重灌騎士之後,上萬的秦軍掛弩抽刀,雪亮的馬刀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不斷收割生命,早已混戰半天精疲力盡的月氏人面對生龍活虎的大秦士兵沒有半分的抵抗力,除開驚恐的哭喊和逃竄之外,只能一個接一個的被劈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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