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突然一空,顧逸欽抬起腳步便要去追,腳下踩到一塊碎玉,他驀然停下了腳步愣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發起呆來。
片刻,他收回目光,彎下腰將腳下的碎玉撿了起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描摹著邊緣的裂痕,彷彿他碎裂的心臟,再難修復。
他咬了咬唇,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江宏的號碼,“這段時間密切注意老爺子那邊,還有,注意蘇小姐,她如果出現在老爺子身邊,立刻告訴我……”
他頓了一下,微微嘆了口氣,繼續道,“剛剛蘇小姐從我的公寓跑出去了,你派人跟著,別讓她出了什麼事,通知慕家的人過來接她。”
他說完不等江宏回答便掛了電話,凝滯的眸光延伸至某一處,最終在地上散落的碎玉片上停了下來。
他跪在地上,一片一片的將碎片小心翼翼的撿了起來。擺在桌子上努力想拼湊出最初的模樣。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顫抖。在嘗試多次之後終以失敗告終。
他承認他自私,但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既然一開始便選擇了傷害,那麼現在改正又有什麼意義醢?
也許,他可以沉著這個機會結束這段畸形的關係。
殘破的玉石靜靜的躺在桌子上,破碎的模樣像是對他無情的譏諷。彷彿是在告訴他,嘲笑他:他和蘇岑的關係,終將像這塊玉佩一樣,破碎而不可修補。
即便能修補又能怎麼樣?終將會留下不可磨滅的裂痕。
……
從慕家到顧逸欽的公寓,再從顧逸欽的公寓離開到熙來人往的大街之上,蘇岑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她走在繁華的都市之中,熟悉這個城市的一草一木,曾經的鮮妍明媚現在在她眼中全都變成了灰色緹。
最愛的男人變成了自己的小叔,存在於自己想象之中的血緣至親近在眼前,但他們不需要她……
她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是多餘的。周圍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最愛的男人以這種方式將她打入了地獄,她彷彿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前路沒有方向,沒有盡頭,後路退無可退。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掉入深淵而無法自拔。
不知不覺間,她竟來到了顧家的門口。
她對於顧家並不熟悉,僅有的瞭解就是顧宜萱和顧逸欽,還有那個並沒有見過幾次面說過話的顧文柏,那是她的……親爺爺!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對來顧家的路這麼深刻。
她站在門外的一棵樹後面,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眸光落在顧家的雕花大門上,腳步下意識的往前移。
她想進去,然後說明這一切。
突然之間,黑色的雕花大門被開啟,緊接著一輛黑色的車子便開了出去,從她的身邊疾馳而過,揚起一路的風塵。
車窗並未關嚴,匆匆一瞥中蘇岑看到了顧宜萱焦急落淚的臉,以及躺在裡面的老爺子。
她愣了愣神,急忙攔了輛車跟了上去。
……
醫院,蘇岑遠遠的看著顧文柏被推進了急救室,她的兩條腿繃得筆直,並沒有走上前去,臉上帶著沉沉的死寂,視線緊緊的落在急救室的大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