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以為外婆自殺,阿得中了屍蛇混毒,當作孃的宋媛失蹤,泰龍村混亂無比,那天底下似乎根本無處藏身親人全部離去的慌亂時,他就在附近,可他卻冷眼看著我一個人一步步倉皇無措的走著,直到黑門現他才露點蹤跡。
如果不是白水,我死過多少次了?
現在說來給我壓歲,真是一個好詞。
遊婉十分激動的看著我,白得似乎長久不見天日的雙手緊緊的抓著雲長道,想說什麼,卻始終開不口。
“驚蟄快到了。”雲長道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緊緊的摟著遊婉,反手抱著她就朝外走,到了門口才聲音有點哽咽的說了句:“自己小心。”
遊婉懷裡的孩子還很嬌嫩,帶著一股子奶香,跟神龍村被宋媛作餌扔在樹上的嬰兒沒什麼區別,並沒有讓蛇胎異動,想來是個正常的孩子吧。
或者說,雲長道和遊婉想讓他再當個正常的孩子吧。
遊婉被雲長道抱在懷裡,卻依舊執著的扭過頭看著我,眼中淚光閃閃。
雲長道一步步朝外走,院中魂植似乎因為前主人的到來,全部騰到半空,葉片如蛇信吞吐嘶嘶作響,帶著興奮的嘶叫聲,就連屍鸞都飛到他身邊,似乎十分依戀。
他到院門口,那手中的黑傘輕輕一撐,那把取名為“遮天”的黑傘隨之上升。
就在他要踏出院門時,他懷裡的遊婉突然張大嘴,朝我痛苦的喊道:“阿舍!”
那一聲如同生離死別,帶著撕心裂肺般的痛,悽厲得如同錢夫人抱著二狗子朝我撲來時的聲音。
一出口,她眼中的淚似乎再也撐不住了,雙目淚四行,直唰唰的落下。
雲長道卻一手扶住了她的頭,將她的臉貼在胸口,似乎並不讓她再看我。
他身上純黑的蛇尾突然湧現,一甩而起,瞬間消失在了天邊。
而遠處,一些等不及天黑的孩子放著煙花,五光十色之中,光亮的顏色將他留下的最後一點身影沖散。
我半抬著頭,看著天邊綻放的煙火,心底五味雜陳。
他們藏身那麼久,心願達成,本應該高興的吧?
可為什麼他們在過年時突然來見我,遊婉還那麼痛苦。
似乎不是我死,就是她亡,當真是生離死別啊。
“別想太多。”白水伸手摟著我,右手輕輕撫著我的小腹,輕聲道:“我和孩子都在呢。”
是啊,他一直都在,在我倉皇無措的時候,一直都是他在。
將頭擱在他肩頭,遠處鎮上轟的一聲,一個大大的煙花散開,照得開始昏暗的天空都變得無比的明亮,似乎能沖散夜色的黑暗。
白水的眼裡閃過亮光,映著他臉如玉,我心中一動,湊過去想吻他的臉頰一下,卻沒成想還沒親到他的臉,他猛的回過頭,銜住了我的唇。
火光四射的空中,依舊有著轟隆的響聲傳來,我閉著眼,依舊可以想象得到煙花的絢麗。
過了一會,屋內被錢夫人放開了的二狗子,歡呼的沖出來看煙花,邊看還邊招呼著帥哥快出來放。
大家都站在屋簷下,看著遠處煙花綻放。
節日就是這樣,能讓人放下且忘記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歡樂喜慶的過節。
大概這個時候,也沒有記得當時蛇眼入體,全部人內心陰暗的事情了吧,也可能就是因為那時的陰暗,讓人們覺得現在更加美好。
帥哥帶著二狗子,招呼著何必壯和錢夫人去幫忙放煙花,他是個不甘人後的佛系青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