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她突然掙脫束縛,絲質手套滑落露出染血的指尖,卻被艾莉絲死死抱住,珍珠髮簪在拉扯中斷成兩截,墜落的瞬間,折射出冷冽的光。
魔紋纏繞的病房內,懸浮的水晶燈散發著幽藍微光,冰元素凝結的霜花在牆壁上勾勒出猙獰紋路。
喬治盯著星盤上愈發耀眼的星芒,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那節奏與昨日如出一轍。
“又來?”
他煩躁地將星盤丟在一旁,魔杖狠狠戳向地面,“三天來六次,她難道不累嗎?”
高燒中的小男孩仍蜷縮在綴滿魔法符文的病榻上,蒼白的臉頰燒得通紅,碎髮黏在汗溼的額間,夢囈般反覆呼喚“媽媽”。
守在床邊的奶孃顫抖著將銀絲帕按在唇上,渾濁的淚水不斷滲出,在皺紋間蜿蜒成河。
“我的孩子……”婦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從門外傳來,她踉蹌著撞開房門,裙襬在地面拖出刺耳聲響,顫抖的雙手死死攥住玄鐵欄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欄杆表面蝕刻的荊棘花紋沁出幽藍血珠。
她枯槁的面容上淚痕未乾,雙眼佈滿血絲,死死盯著病床上昏迷的孩子,淚水模糊了視線。
“喬治!你若還有一絲良知,就該全力施救!”
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卻仍不肯鬆開欄杆,耳邊迴響著這些年無數次求醫問藥的無果,絕望如同冰霜般在心底蔓延,沙啞地呢喃:“若能用我的生命換他安康,我願即刻踏入永夜。”
為首的守衛嘆了口氣,鐵甲摩擦聲在寂靜的病房格外刺耳,他上前一步沉聲道:“夫人,您昨夜才剛暈厥,這般折騰下去……”
說著便伸手攙扶婦人顫抖的身軀,其餘守衛也圍攏過來,眼神中帶著不忍與擔憂。
“夠了!帶夫人回房!”
見婦人仍掙扎著不願離去,他再次催促,語氣中多了幾分焦急。
眾人粗暴卻又小心翼翼地架起癱軟的婦人,在她淒厲的哭喊中,緩緩朝門外走去,只留下空蕩蕩的走廊迴盪著“我的孩子”的悲呼。
待眾人離去,喬治再次望向手中微微發燙的星盤,面上的笑意更濃,似乎已經預見即將到來的風雲變幻。
與此同時,議事廳內龍血石鑄就的長桌泛著凝固的暗紅,魔法燭火在牆壁上投下扭曲的人影,恍若上古魔神的剪影。
“報——夫人又因小少爺病情暈厥!”
傳令官的聲音打破死寂,族長猛地站起身,厚重的披風掃落滿桌羊皮卷,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脖頸處青筋暴起,雙眼通紅如燃燒的火焰。
“再拖延下去,我的妻兒都將被這詛咒吞噬,家族榮耀也會隨之湮滅,我絕不能坐以待斃!”
他額頭上的皺紋擰成一團,猛地一掌拍在桌面,震得魔法鎖鏈上的水晶球瘋狂震顫,咬牙切齒的話語中帶著難以壓抑的顫抖。
長老們看著族長暴怒的模樣,紛紛低下了頭。
首席長老的脊背佝僂如彎弓,握著水晶權杖的手微微發抖,指節在杖身留下深深的壓痕。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血色月光透過刻滿家族紋章的琉璃窗,在地面潑灑出破碎的光斑,宛如流淌的鮮血,臉上滿是憂慮與無奈。
“族長,弗洛雷斯家族底蘊深厚,貿然……”
“夠了!”族長的怒吼震得房樑上的魔法符文都微微明滅,“三天!若拿不出平息詛咒的法子,你們就去極北冰原,用自己的血肉為我兒煉製冰魄!”
陰森的話語在穹頂回蕩,唯有牆上懸掛的歷代族長畫像,在魔法氣流中微微搖晃。
正當巴位元一族眾人如熱鍋螞蟻般躊躇之際,一封事關火情的訊息,如夜梟攜信般詭譎翩然地飛落眼前。
訊息甫一落地,族中眾人尚在驚愕間,族長的面色已如寒霜驟降,眉峰死死擰成個“川”字,指節因用力攥緊扶手而泛白,心底翻湧著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