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雲軒站在殿中,既痛苦又不願相信般地偏過頭看著宴澤牧,痛聲道:“阿九,你何故如此殘忍?”
宴澤牧送到唇邊的酒杯停了停,隨即仰頭一口飲盡,放下酒杯,斜眸睨過來,道:“表哥,你是不是覺得,相對而言,當年梅氏一族死得太痛快了。”
梅雲軒渾身一顫。
宴澤牧倒了一杯酒,站起身,來到他面前,盯著他,道:“若是連你也不贊成我這樣做,我只好等將來到了地下,親自去向舅舅討個公正了。”說著,將酒杯遞給他。
梅雲軒接了酒杯,僵立半晌,有些艱澀地道:“那黛眉的父母……”
“哦,我不過想看看她究竟愛你到何種程度,怎麼,她走了?”宴澤牧背過身,語氣平靜。
梅雲軒不語,只將手中酒杯握得死緊。
“由此可見,你在她心中還不是最重,這樣的女人,走便走了吧。”宴澤牧站在窗前,回過身向他照一照酒杯。
“可是,她……已有了我的骨肉。”梅雲軒眉間憂慮道。
宴澤牧愣了一愣,忽而笑道:“如此甚好,至少,你不必擔心她會自盡。”
梅雲軒抬頭,看到宴澤牧一臉近乎悠閒的笑意時,欲言又止。
宴澤牧低眸看著杯中清淺的液體,淡淡道:“雲軒,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只要你摒棄雜念全力助我,待天下盡在你我之手時,你還怕她能逃出你的手心麼?”
梅雲軒隱忍道:“爭霸天下,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我擔心的是,在此之前她該怎麼辦?”
“除了自求多福外,沒有別的選擇。”宴澤牧目光冷凌地抬眸。
梅雲軒被他凌厲的目光釘在原地,無法拒絕無法反駁。
他卻突然極其溫和地笑了起來,放下手中的酒杯,道:“雲軒,我在皇宮東面造了一座點將臺,前日剛剛落成,你來時可有看見?”
梅雲軒怔了一下,思索片刻,道:“略略地看了一眼。”
“走吧,我帶你去臺上小酌,這座臺有個絕佳的妙處,你知道是什麼嗎?高,高聳入雲,不僅能看到金煌全貌,就連城東百里外的九龍河都能盡收眼底,登點將臺,如臨天下。”宴澤牧走過來,拍著他的肩向殿外走去,梅雲軒無奈,只得先放下所有心結,陪他一起登臺觀景。
日暮時分,宴澤牧打發了梅雲軒,獨自回到臨牧宮,沒多久,追月也來了。
大多數時候,宴澤牧習慣邊用膳邊聽屬下彙報情報,這個習慣養成於他剛剛組建黑風王朝開始打拼天下之時,因為這樣可以節省時間,如今,他早已不必非得這樣,但若無特殊情況,他卻還是保持著這個習慣。
追月站在他身側三尺遠的地方,捧著一本摺子字字清晰:“……四月十七日,也就是百州大軍退回枕霞關的第三日,景澹以母親病重之名將景蒼召回了洲南。
四月十七日夜,雷霆率雷營到達枕霞關側的邊鎮朔冬,已按殿下吩咐化整為零潛伏下來,另,據報,雷霆最近已能使自身隱於霧氣之中,但練功之時已出現吐血癥狀,他似乎並沒有停練之意。
四月二十日,平楚十九皇子北堂嶸與虞氏家族虞茵露成親,據報,當夜,北堂陌曾與即墨晟在宴後赴即墨府小聚。
四月二十一日,姬申按照殿下指示,將虎翼軍的夜靈升為副將,並將他的幾個異姓兄弟從其餘兩個軍中調到了他的麾下。
四月二十四日,百州庫存的大量作戰兵器被查出質量粗劣,工部尚書鄭庸被投入大牢,百州國君姬琨派七皇子姬申親自負責審訊,恰逢鄭庸癮發,手腳顫抖,言語模糊,稱非要喝了金沙醇才能交代。姬申派人去龍棲園取金沙醇,龍棲園告知其存酒已罄,園主正赴殷羅運酒。當夜,鄭庸因不堪毒癮折磨在牢中觸牆而死,姬申氣得赤手劈斷牢柱兩根……”
剛剛唸到此處,一旁的宴澤牧突然咳嗽起來,
追月轉眸看去,卻見他掩著口放下酒杯,笑道:“如此笑話等膳後再說吧。”
追月領命,美眸在摺子上上下掃了幾眼,接著道:“詹銳傳來情報,說百州似有休兵之意,而平楚軍隊的情況也十分穩定,不像要繼續進攻的樣子,向殿下請示下一步該怎麼做。
微風傳來訊息,前日下午,第五艘戰船已建造完畢,於昨日上午下海試航,一切正常,如今,徵海軍已在著手打造第六艘戰船。
雲娜和香神先後傳來訊息,說這幾個月洲南、雪都烈城以及再生谷外均沒有發現和秋雁影或是李滎有關的任何訊息,請示殿下是否繼續蹲守暗訪?”
聽到此條,宴澤牧剛剛伸出去的銀箸頓了一頓,隨即擱了下來,用右手邊銀盤中的錦帕拭了拭唇角,道:“看來此番委實是不想被我找到了。唉,都怪我嚇著了她。也罷,讓她們先回來吧,她要躲,就且讓她躲個痛快。”
他轉過臉,看著追月淡淡吩咐:“有兩件事你馬上佈置下去,第一,替我傳信詹銳,讓他聯合眾將彈劾寇平,不管用什麼藉口,總之讓他從邊防軍總統領的位置上下來就行。寇平手下有名偏將叫做……杜軍,對,就是那粗魯暴躁的傢伙,你告訴詹銳,不管付什麼代價,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將此人扶上邊防軍總統領的位置。事成之後我有重賞,若事不成,他這個京北王於我而言便毫無用處了。
第二,馬上調動我們分佈三國的所有暗衛,令其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秦黛眉,特別需要注意的是,不可驚動雲軒少爺。”
追月領命,又有些不確定地輕聲問道:“找到黛眉小姐後,是……”
宴澤牧宛若實質的眸光冷冷地睨過來,嗓音輕啞道:“還要問我麼?”
追月忙低頭,抑著一絲心顫,鏗鏘道:“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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