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沉澱,清晨的空氣裡帶了溼答答的霧氣,將整個大地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
永寧別苑中,唐伯輕手輕腳地靠近顧千帆與魏伊人的院子。
裡頭,丫鬟奴僕正打掃著院中的落葉和桌凳上的水珠,井然有序,不見一絲雜亂,顯出一派祥和來。
再往裡看去,留玉候在房門前,隨時聽候吩咐。
青玉在院中轉來轉去,時不時指出哪些不周到的地方。
唐伯又靜靜站了好一會兒,見房門絲毫沒有要開啟的跡象,不由喜笑顏開。心頭卻是想著這二人定是昨夜太過勞累,早上才睡得晚了些,甚好甚好,他得去長公主靈前多燒幾柱高香,保佑他們早點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唐伯顛顛兒地轉過身便忽地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誰呀?大清早的悄無聲息站人背後,這月的恭桶全洗了!”
他的鼻子正撞在來人的下巴上,這會兒正疼得吹鬍子瞪眼兒,根本沒看清面前的人是誰,便祭出了自己的“殺手鐧”,府中奴僕最怕的懲罰。
來人卻不動如山地站著,連眼神都沒有半分變化。
唐伯緩過來才意識到這人的反應有點不正常,平日裡聽到刷一月的恭桶,早該鬼哭狼嚎起來了,怎麼今日卻沒有半分動靜?
他這才抬頭看去,只見顧千帆正輕飄飄地看著他,眼底帶了戲謔:“唐伯,這一月的恭桶留著你自己洗吧!”
唐伯傻了眼,他不是應該還在睡覺的嗎。
轉頭望了望依舊緊閉的房門,又望了望一身寒氣的顧千帆。
“少爺,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開府門之前!”
唐伯搖了搖頭,頓時也沒了精神,耷著肩膀嘆了口氣,看著顧千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別人剛剛成婚,恨不得多睡會兒,自家這個偏偏就像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硬是睡不著。
按理說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晚上肯定會睡得晚些,早上怎麼就睡不著呢?這是個值得神思的問題。
唐伯的眼神移至某處,莫非是有什麼問題?又不好意思說,怕在夫人面前傷了面子?唐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這可是關乎“生計”的頭等大事,他暗自決定回頭多給顧千帆燉些牛鞭鹿鞭什麼的。
收回心思,唐伯拍了拍顧千帆的肩膀,鄭重其事道:“少爺,別灰心,夫人知書達禮,一定會諒解你的,老頭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走得極快,似是怕顧千帆覺得尷尬,一轉眼便不見了身影。
顧千帆不由黑了臉,又是這種眼神。上次魏伊人用這種眼神看他,如今倒是身體力行地證明了,可這個老頭,顧千帆表示只能靠小千帆或者小伊人來證明了。
這老頭如此不著調,也不知當初是怎麼坐上那個位置的。
房間裡,魏伊人還抱著被子兀自睡得香甜。
顧千帆立在床頭無奈一笑,又站了一會兒待身上寒氣散去才躺了上去,將魏伊人輕輕擁入懷中。
懷中女子有所察覺,漸漸睜開了雙眼,感受到衣料上些微的涼意,她又伸了手撫上顧千帆的臉,傳來的是一片冰涼。
顧千帆將她的手拉入懷中放著:“別把涼氣過給你了,吵醒你了?”
魏伊人翻了個身,這才感覺到身上一陣痠痛,不由懊惱地一拳捶在顧千帆胸前。
“怎麼每次出力的是你,受累的卻是我!”
“累了?再睡會兒!”顧千帆說著便將手掌放在魏伊人腰間。
魏伊人只覺一股暖流自腰間流遍全身,無比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