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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手心裡一涼,突然意識到對方在耍著他們玩,雙方的實力對比太懸殊了,這根本是一場無法逃脫的生死遊戲,可是他還是嘴硬道:“背後殺人,算什麼能耐!”
鐵家夥的腳又噴起火來,他再次騰空而起,這一次是真的沖他們兩個來了。鐵手也顧不得再碰槍了,他知道以他的水平一邊開車一邊開槍只能是死得更快,他全神貫注把緊方向盤,恨不能將油門踩出水來,可還是不能擺脫鐵家夥的追擊,而且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
突然他見到眼前出現一片亂石崗,那裡的石頭奇形怪狀,有些似鳥非鳥、似獸非獸,還有些像是人工修建的什麼遺址,但是更多的是高聳如雲的石林,那裡也許能拖延鐵家夥一番,他不經細想,猛打方向盤直沖石林。
鐵家夥在他身後緊追不捨,似乎也看到了那片石林,猛然加速想要在越野車進入石林之前攔住他們。就在他的手將要抓住越野車後尾門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獨眼一下子坐了起來,手起槍響,鐵家夥的腳底飛出幾塊鐵屑,腳下的火焰噗噗作響,又噴了幾下之後滅掉了,那家夥反應倒也快,藉著最後的幾下推力奮力一抓,還是叫他一隻手把在了越野車後尾門上。
鐵手知道情況危急,連續猛打方向盤,盡力想要甩掉那家夥,獨眼在晃動中竭力保持平衡,雙手翻動如飛,幾乎將簡陋的栓動獵槍打成連發,子彈打在鐵家夥身上乒乓作響,他將攻擊照單全收,彷彿這些阻撓完全沒有對他造成影響,依舊在如此困難的情況下一點點爬了上來。鐵手在後視鏡看到那家夥兩個手都抓了上來,隨時都有可能竄上車把他兩人收拾了,而且那家夥沉得要命,竟然將越野車一點點拖慢下來,排氣筒一股股的冒著黑煙,眼看著發動機就要力竭而死了,他急的大叫:“獨眼,想辦法,別讓他上來,打車!打車!”
獨眼隨即會意,對汽車尾門鉸鏈連開數槍,那車尾門本來就被鐵家夥拖得變形,鉸鏈被打斷之後,連人帶門一起滾了出去,鐵手只覺得油門一輕,車又可以全速行駛了,當下他把穩方向一鼓作氣鑽進石林裡。可惜好景不長,才進石林沒多久,發動機艙開始冒出滾滾濃煙,鐵手嘟囔:“千萬別停啊。”話音未落,這輛帶著他們逃出昇天的軍綠色敞篷越野就原地趴窩了。鐵手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汽車“滴”的一聲長鳴,彷彿它發出的最後的告別。
鐵手扶著獨眼下車,瞧影子正指向東方偏北一點,還好此處距離鬣狗的老窩不遠,他們打算從石林的另一頭穿出去,避開那兇神。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鐵手見無人跟來便悄聲問道。
“不知道,我跟著大夥到村子的時候他還沒來,一切順利,正村長要將全村收上來的銀幣給我們的時候那家夥從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獨眼回憶道:“領頭的以為他是村長喊來的幫手,抬手就把村長給崩了。”
“這麼說是咱們挑起的事端了?”鐵手問。
獨眼搖搖頭,繼續道:“他剛來時沒插手,只是擋在我們和村民之間,他背對著我們跟村民說話,據說是在找什麼東西?”
“我看到他後來在大火裡翻來翻去的,那麼大的火他竟然什麼事都沒有?”鐵手想起那段來依然心有餘悸。
“是啊,他那身鎧甲遠超咱們的見識,拿回去說不定頭領能認出來是什麼。”
鐵手嘆道:“哪那麼容易拿回去,那家夥簡直不是人,哎,你確定他是人穿的鎧甲?”
獨眼從褲腰裡翻了一下,變出一塊東西,擺在鐵手面前,“我確定,我看見他面罩後的眼睛了。”
鐵手定睛一瞧,那正是一塊鎧甲碎片,猛拍了一下獨眼的肩膀,“真有你的,你手怎麼那麼快!當強盜可惜了,你應該做賊啊!”
獨眼甩開他的膀子,猛推了他一下,鐵手正要撲上來嬉鬧一番,卻見獨眼表情凝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立刻收斂了身形,與獨眼一同屏息凝神,遠處傳來鐵甲擠壓碎石的咯吱聲響,那家夥陰魂不散又追上來了。
獨眼拉著鐵手往石林深處逃,鐵手把手抽出來,站住腳聽了一會,輕聲說道:“他還遠,看我給他個好玩的。”
他獨自一人返回越野車,將點火開關的電線與油箱接好,將油箱蓋擰開揣在身上,想了想覺得不夠勁,把車廂後面剩下的子彈劃拉過來,知道時間不夠他將火藥一顆顆拆出來,便索性對著油箱口將一把子彈全都順了進去。做完這些又耽擱了不少功夫,正要往回走時,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他回頭一瞧,鐵家夥已然近在咫尺,他丟下一句:“媽呀!”拔腿便跑,誰知鐵家夥看起來沉重,跑起來卻一點也不比他慢,即便沒有腳下噴氣助力的裝置一樣幾步就擋在他前面,他止不住腳一頭撞在鐵家夥的小腹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往後退一邊叫道:“你這鐵殼王八,你要幹什麼,你小爺我屁也沒有,只有爛命一條,要你就拿去!”
那家夥聽他什麼也沒有,果然緩緩將手臂抬起,小臂上的三門槍口又升了起來,鐵手一瞧大事不妙,忙說道:“你等等,你等等,我有件寶貝,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什麼玩意,我也不知道你要啥,我放車裡了,我去給你拿啊!”
鐵家夥一聽,將槍收了起來,兩步跨在鐵手面前,擋住他往汽車方向走的路,鐵手賠笑道:“幸好你能聽懂,我去給你拿吧,我放哪了你不知道。”
鐵家夥開口了,是人工合成的電子聲,“你老實站在這,不要動。”
鐵手笑道:“好好,沒想到你不是本地人,口音還挺重,哈哈……呵……”他幹笑了兩聲覺得沒意思,將後面的笑聲硬生生吞回肚裡,閉了嘴低著頭拿眼睛賊著鐵家夥。
鐵家夥原地站定只一跳便回到車旁邊,鐵手在心裡默唸,快摸開關,快摸開關,誰知道那家夥戒心很強,根本不碰汽車,他身高足夠高,站在旁邊彎腰從上往下瞧,找了半天似乎是沒找到他想要的,抬起頭來,用手臂上的槍指著鐵手,“你,過來。”
鐵手大叫:“去你媽的吧!”轉身就跑。
鐵家夥抬手便要開槍,只聽“砰!”的一聲槍響,緊接著轟隆一聲,汽車竟然爆炸了,産生的沖擊波猛推鐵手的後背讓他淩空飛起,油箱裡的子彈噼啪亂射,有一顆擦著鐵手耳邊飛過,待他撲倒在地,回頭再看,鐵家夥被汽車爆炸的火光吞噬,炸沒了蹤影,他這時才覺得耳朵劇痛,面頰上有濕濕的東西滑過,用手一摸全是血,自己的鐵手指帶著耳垂不見了蹤影。
他捂著耳朵站起身,見到不遠處獨眼的槍口還冒著絲縷青煙,心下明白是他做的好事,一路小跑過去,一拳錘在獨眼的胸口,“你他媽的,差點把我也炸死!”
獨眼半邊機械臉上空著黑漆漆的大洞,仔細看還能看見他的血管在裡面跳動,另一半邊臉上還不如這邊生動,面無表情的說道:“誰叫你不跑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