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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金屬與空氣摩擦的尖銳呼嘯打破了餘人胡思亂想,聲音在他頭頂戛然而止,伴隨著鋼刀劈開血肉的咔嚓聲的還有噴濺在他頭上的鮮血,他慌忙抬頭,只見他帶來的那把鋼刀正卡在跳豆爹左肩上,護住他的那隻大手第一次離開他的肩頭。一時間似乎天旋地轉,如同大地在腳下崩裂,他站也站不穩。跳豆爹在他肩頭用力一捏,讓他穩住心神,回身將行兇者一腳踢開。鋼刀留在了他的肩膀上,刀柄隨著他的動作打著顫,他右手抓著刀背,咬緊牙關,將鋼刀一下子拔了出來,連帶著血花飛濺,他活動了一下肩膀,左手似乎不聽使喚,他隨即單手將刀在手中顛了個,單手持刀隔開人群,面部因強忍疼痛而變得扭曲,對著人群厲聲喝道:“別在過來,我不想傷人,都閃開!”
那一刻他如兇神附體,面如羅剎,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了他半邊身子,人們攝於他的威嚴,誰也不敢再向前一步,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通路。大籠見他們竟要如此輕易的脫身,急的在臺上大喊:“不能放他們走啊,你們這是放虎歸山啊,以後村子會遭報應的!”
跳豆爹高昂起頭顱,如同鐵塔般矗立在人群之中,目光越過人們的頭頂,冷峻的眼神直射大籠,他鋼刀平抬指向大籠,即便距離很遠,即便中間隔著無數人,大籠仍然不由自主的嚇退了一步,跳豆爹將刀再次顛了個個,用刀柄對著大籠,聲如洪鐘,“刀給你,你來攔住我們。”
大籠如同冰水澆頭,呆立臺上,跳豆爹等了他半晌,見他沒有動作,將刀交在餘人手中,手再次搭上他的肩頭,說道:“走吧。”
爺倆擺脫了人群,跳豆爹一路上僅憑眼神就嚇退了三波人,有些村民仍不甘心,遠遠的向他們投擲石塊,都被他一一擋了回去。好容易邁進了明孃的大院,餘人留在後面關門,向外探頭張望了一圈,回身高興的說:“叔,他們都被你嚇跑了,你可真厲害!”卻看見跳豆爹一頭撲倒在地面上人事不知。
餘人忙喊人出來幫忙,幾個小侍女聞聲合力將昏迷不醒的跳豆爹拖進裡屋,在靠近燒熱的火炕邊鋪了一張草蓆,將他安置下後紛紛退了出去。正在給明娘換藥的芯妹見狀大驚失色,差點失手打翻手中的藥碗,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又搭上一個?”
餘人三言兩語講完了來龍去脈,芯妹已經將跳豆爹身上的傷口縫合得七七八八,在用牙咬斷縫合線的時候,跳豆爹醒轉過來,睜眼在屋裡掃了一圈,看見餘人焦急的面孔,張口第一句話就是:“聽叔的話,你快帶上你弟弟走吧,這村本就難容你,大籠這次挑撥了村民對你攢下的十幾年的猜忌,誰的話也聽不下去了,你在這不比在叢林裡安全多少。”
餘人見他受傷不輕,卻第一時間惦念著自己的安危,不由又紅了眼眶,看著他因失血而幹癟的嘴唇,又抬眼看了看炕上仍然昏迷不醒的明娘,他心中無限自責,可叫他就這麼走了也實在放心不下,於是說道:“大叔,我走了你和我娘可怎麼辦,他們還會找你麻煩的。”
跳豆爹抿著嘴,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有芯妹照顧,我只是一點輕傷,休息一陣就好了,你顧好自己吧,你一走,他們不會繼續為難我們的。”
餘人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再拖下也許要連累更多關心他的人,於是狠下心來,咬了咬下嘴唇,說道:“那我這就走,趁著天黑,他們肯定想不到。”
說罷一轉身,看見芯妹端著新換的藥碗站在身後,一雙眼圈紅紅的,眼眉低垂,嘴巴嘟著,見了他也不打招呼,低著頭從他身走過。餘人知道她因為明孃的傷勢心中難過,也不做計較,向跳豆爹點頭示意一下便要出門去。腳步抬起來,還沒出房門,便被芯妹叫住,他回頭看她,她將託著藥盤的碗放在床頭,說道:“餘人哥,你來幫我一下吧。”
餘人有些詫異,不知自己能幫她什麼,也不好多問,見芯妹一抹身又進了後屋,他向跳豆爹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對方撇了撇嘴,表示愛莫能助,他只好緊跟著她已經消失的背影追了進去。
一進屋,芯妹低著頭,兩隻手在胸前擺弄著她新增加的一層樹葉,見他進來似乎將頭壓得更低了。他猜不透女孩的想法,心中有點著急,紙糊的窗外夜色濃厚,好像剛才村民的狂歡只是一場早已落幕的夢境,他怕耽擱了出行的時機,便主動開口問道:“好妹子,你怎麼了?”
芯妹搖了搖頭不說話,嘴抿成一條線,因用力而略微失去血色的唇看上去像魚飽滿圓潤的肚皮,他又追問了一遍,芯妹抬頭看了他一眼,想起什麼似的,指著連同著炕頭的火灶臺,說道:“哥,這火要熄了,你幫我再生一點火吧,這火是白天姐姐們弄的,我不會弄。”
原來是這麼點事,吭哧半天,讓餘人有些著惱,看著她委屈巴拉的樣子又不好發作,只好耐著性子說道:“好妹子,現在這天氣不用燒那麼熱的炕吧,這溫度可以了。”
芯妹卻先急了,跺著腳說道:“明孃的傷抹了藥,那藥需要保持溫度,你快幫我燒吧,求你了!”
餘人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反應,先是一愣,語氣又軟了下來:“好好,我幫你燒。”
餘人蹲在灶臺前,拉開火門,看到確實裡面的木柴已經碳化,黑色的木炭下面只有一點紅色的餘燼,他嘴對著火門用力吹了兩下,激起裡面的飛灰撲了出來,火焰確實難以為繼,於是轉身去取新的木柴,見到芯妹呆愣愣的站在他背後像是有什麼心事,便問道:“妹子,你還有什麼事要我做啊,外面他們兩個不是需要你照顧呢嗎?”
芯妹像從夢中驚醒一般打了個激靈,將出神的目光收了回來,望著餘人,費了好大力氣似的說道:“哥,我不要你走。”
餘人才知道她精神恍惚原來是在琢磨這個,剛要開口,她搶著說道:“都怪我,受了那家夥的騙,先把明娘害成這樣,現在又要害你有家不能回,你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說著她掩面哭泣,淚水從指縫中流了出來,順著胳膊肘往下滴,女孩刻意壓抑著的嗚嗚哭聲讓餘人心碎,他跨上一步將女孩攬在懷裡,女孩將頭臉埋進他的肚子裡,恣意放聲大哭起來。
他撫摸著女孩柔順的黑發,心中無限感慨,自己在村中生活了這麼久,這是除了自己的弟弟以外第一個跟自己走的如此近的孩子,他任她在自己的懷裡發洩悲苦的情緒,抬頭苦笑了一下,心想若不是大籠,自己恐怕在村中沒有半個朋友,今天這麼一鬧,不僅多了一個近似父親的大人,還多了一個近似妹妹的小孩,他真應該帶著他們去感謝大籠,可是除了他自己,誰又在乎這些呢?
等女孩哭了一會,聽她哭聲漸止,有一搭沒一搭的抽噠著,他開口道:“好了,別哭啦,火一會真的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