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我反駁也沒用。就跟著他下了車。他打電話給小寇,然後我們倆就走上了蘇堤,堤上空無一人,湖水暗湧,幸好堤上有燈,雖然昏暗。我們走過一個一個的拱橋,這時候才發現雨其是一直沒有停,現在不過是變小了而已,是那種細絲一樣的雨,我們這兩個都罩著戀愛金鐘罩的人對外界都感覺遲鈍。他脫下外套,打成雨篷,頂在我們頭上,這樣我自然地倚在他的身邊。雨後的西湖,空氣清新異常。
“你那天去佩拉大學做什麼?”還是說點什麼吧,那種美好的感覺要留一些吧,不要一次燒完。
“我大學是在那個學校唸的。我那幾天心中鬱悶,正好去紐約參加一個拍賣會,順路回學校走走。”
“噢。”
“你呢,去做什麼?好像還有個男生,你倆似乎有故事。”他問我。
“說來話長,也不精彩。但是你如果想知道,我也說給你聽。。。我媽去世的時候我還小,她為了我有個依靠,就給我訂了個婚約。高中畢業時,對方去了美國,如今我們都長大了,他爸怕他留在國外,就派我去想聯絡他,可是他在國外生活那麼多年了,人也美國化了,我們倆當天就私下解除了婚約。就這樣。”
他沉默了一下。
“住在同學家,是不是因為這個?”
“嗯,是。我有繼母。”
他轉過身來,有點憐惜地看著我。
“我們不提這個了。”他一隻胳膊很自然地環過來,然後又低頭問我:
“餓不餓?”
“有點餓,但也不想吃東西。”我說到。
“我們要不要去吃那個藕粉吧?”他提議。
我的記憶中西湖上面的小茶吧裡才能吃到純正的藕粉。
“嗯。這裡的很純正。”我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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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沒多遠,前面的黑暗中有一間亮著燈的小房子,還居然沒打烊,還果然有賣藕粉的。他點了一份,兩隻小勺,我明白那裡面的深情曖昧。我們坐在昏暗的竹簷下吃著一碗藕粉。湖面上黑浪翻湧。我們更像是一對落難的夫妻。
“心月。”
“嗯。”我抬頭看著他。
“沒事。就是想叫你一聲。”
終於四目糾纏著吃完那碗藕粉。
“還要不要?”他說到。
“要。”我看著他。我喜歡這種親密的感覺,然後他又要一份。
女服務員顯然不高興,嘟囔著說兩個人當然要兩份啊,你非要一份,現在還得讓我重新燒水。
我們都不理會她。
之後兩個人又一起吃完那一份。繼續往前面走。前面是黑的夜,暗的浪。我們走到一間亭子裡,站在欄杆前面。看著暗沉沉的水,那深黑的意境,真是說不出來的幽玄。他在我身旁,我望著暗的水天相接處,第一次覺得不孤單。孤單是我的殺手,我從八歲那年就染上了這種孤單的病,一直如影隨形。
他有意無意靠近我。我聞到了他身上的一種味道,男人的荷爾蒙的味道還有一種什麼香的味道。但似乎不是男士香水。微風微雨的天,兩個人都沉醉在那種意境裡,彷彿有著什麼共同的回憶,但是腳下水波暗湧,似乎又什麼也沒有。這一刻,我不想太多,我不問源緣,我只想著當下,他在我身邊,春宵夏暮,黃金一刻。
他似乎是有點激動了:
“想抽顆煙。”他看著我徵求意見。我點了點頭。
他從衣兜裡掏煙,結果只掏了一個空煙盒。還是那種白茶花。
“你是活在哪個時代的人?”
“這是我爸早年愛抽的煙,這個牌子的煙早就沒有了,這是我特意訂做的。這個煙盒的樣子也是老的,我媽留著我爸抽過的一個煙盒到現在。我也以此懷念我爸。”
“噢,是這樣,你為紀念父親才學會的抽菸?”
“嗯,可以這樣說。我小時候我父親就去世了,我都不太記得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