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也是一愣,待張洞走到身前,沒想到的是,平日裡囂張跋扈的張洞,卻是跪了下來抬著頭,飽含滿眼的淚水說道:“奉先少爺,你放了我女兒吧,她的死是我這做父親的過錯,都怪我名利之心燻重,害著她們倆雙雙殉情,現在做了鬼,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你就發發慈悲,放了她們倆,我這條賤命要是可以換,你就拿走吧,這一切都是源於我的錯。”
奉先猶豫了會,原本以為自己的修行上了一步,可以做自己以前不敢想的事,可是不是什麼事都能盡興如意,看著地上黑白倆道身影,也許是憧憬的未來,或許是宿命的使然,遷想之下,突然發現少了什麼東西,四處張望,卻是沒了李若寒的身影。
一下就沒了和他們周旋心思,徑直往後門處走去,沒想到才走不到十步,卻傳來了張洞的倒地之聲,和張悠然的泣語:“他可是我父親,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是他害得我們做了孤魂野鬼,到處被欺,我也讓他嘗嘗做野鬼的滋味。”說著便要上前,解析他的屍體。
奉先一個踱步,踢飛了木,狠狠的指著木的鼻子大罵:“你們為人之時,他再怎麼刁難,也是你丈人,今日肯為你們去死,難道你殺了他不覺得愧疚嗎?”
“愧疚?該愧疚的是他。”說著只能地上張洞的屍體說道。
奉先無聲的笑了笑,本以為世間除了烈日和人心不能直視,現在連鬼的心都難以度量,轉身看了看撲在張洞身上的張悠然,悵然失魂的感覺,如同行屍走肉,直到那半掩木門,割據了他最後的身影,泣聲依舊。
雪畏世過於牽強,停了那飄落的玩美風景,白鳩穿空,剛飽腹的幸福感,讓它有了俯視人間的想法,滑翔的羽翼,和那對世人的顯擺的叫聲,無一例外,是赤裸裸的鄙視,也許孤獨慣了的它,並不知人情冷暖之間,揮發著身不由己。蒼空,停去的白雪裡,一道身影緩步在積雪之上,滾燙的思緒,淺眠了她的哀愁,像那白雪下的沃壤,不知形色,不知深淺,唯一能知道的是它是來年是索取的物件,它是希望,和那身影思緒中的希望一樣,或許被索取的感覺,在眼中的別人而言,是妙不可言。似乎是有些累了,或許是刻意累了,像夜間沉重的眼皮,雖然知道離夢不遠,寧可放下知覺,讓短暫的幸福滿滿充溢,她就是從飄香戲院出來的馮雪怡,此時正欺壓著老樹,懶坐著等待什麼。
等待隨寒風,太過漫長,樹下有個熟悉的身影,蹣跚踱步,並不是她理想的熟悉身影,但將就著好歹,跳下樹來,對著李若寒笑道:“若寒,你這是要去哪?”
“我想回家。”李若寒無力的說道。
“回家?奉先知道嗎?”馮雪怡好奇的問道。
“他知不知道,我怎麼知道,我只想回家。”李若寒靠這老樹,緩了口氣說道。
馮雪怡猜出幾分所以然,溫柔的言語,像多年照顧奉先一樣,在她心裡,早把奉先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對於李若寒,愛屋及烏的心思,讓她不知覺的放下了剛才的思緒,微笑說道:“你就打算這樣走回家?”
“我也不會飛,只能累了我那雙腳。”
“小倆口吵架,待會就轉好了,奉先這孩子,肯定是無心的,一會他就會追出來向你道歉,要不你在這等他會。”馮雪怡微笑依舊。心裡也有些著急,“奉先這小兔崽子,妻子都要回孃家了,現在還不來挽留。”
聽著馮雪怡的安慰,頓時眼淚就不經同意的流了下來,把在飄香戲院奉先和張悠然的對話,都和馮姨說了一遍。馮姨剛要再勸,可惜李若寒已邁開步子,苦了那雪痕的中足跡,緩緩走去。
馮雪怡又追了上去,急切說道:“你這樣要走到什麼時候?”
“馮姨,你別再安慰我了。”李若寒停下腳步,虛聲說道。
“傻丫頭,這樣吧,我送你回去,也讓奉先那兔崽子好好想想自己的過錯,過幾天我再和她說你的去處,急死他。”馮雪怡表面是這麼說,心裡卻是盼這奉先快點到來,看著後路還是一片蒼雪,衡量再三,便帶著李若寒踏空而去。
就在腳印未免,奉先卻是停在那最後一個腳印之處,心想自己也沒什麼事惹到李若寒,回憶過三,終於在張悠然的話中找到答案,輕拍大腦,一陣懊悔,向著漂雪遠處,大喊了一聲:“若寒。”連迴音都未聽見,卻是冒出了另一番言語:“你要找的人早走了。”
“誰?”奉先聽到個女子的話語,立刻警覺了起來。在老樹背後,一個全身黑色服飾,臉蓋輕紗,只有一雙犀利的雙眼,曝露在奉先的眼裡,頓時比寒雪冷了三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就夠了?”女子說道。
奉先感覺來者不善,便要輕展羽翼,找機會逃走,可是還剛動了這念頭,那女子聲音響起:“我要是殺你,就算你開了寒芒之翼,也是逃不掉的,休動這些念頭,我並不想殺你。”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這是寒芒之翼?你到底是誰?”奉先淡淡的說道。表面雖然不驚波瀾,心裡還是對這莫知名的女子,警戒心十足。
“我不想同樣的話,再說第二遍。”女子似乎在玩笑的說道。
“你既然不是來殺我的,那你來幹嘛?”奉先突然恢複了孩子氣的問道。
“帶你去個地方。”女子在最後一個字上,狠足了勁,緊接這一晃身形,躲開了後邊於向前的攻擊,突然出現在於向前的側面,一揮手,於向前便像千斤力量拋開的鉛球,重重的和地面犟了聲你我,瞬間又跳了起來,對著奉先大喊:“奉先,你快走,少帥馬上就來了。”於向前也是連欺帶騙的說道,心裡對這女子的深厚修為感到震驚,不下與青葉和魔尤的修為。只能打個馬虎眼,投石問路。
還沒等奉先說話,那女子輕笑了聲說道:“那小子來了又有何妨,他現在自己都脫不開身,那有閑情管你們倆。”
“快走。”於向前再一次大喊,在言語剛出之際,便傾了所有能力,向那黑衣女子攻去。可惜還未等奉先展開羽翼,於向前便掉在了他身前,臉色慘白,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眼珠提示著奉先快走。
可惜奉先沒有離去,他想抱起這為他而戰的叔叔,一股暈眩感,席捲了全身,周圍一片漆黑,連思緒也變得不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