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正是大批諸國使臣前往褚國賀壽,褚國大臣不得不放下暫時的內戰,開始對外一致。
畢竟對比外侵之力,他們自然是十分注重的,內訌這種事情還是先得壓制壓制。
只是以秦執和秦聞之間的破裂關係,怕是沒有辦法壓制的攖。
朝堂的一切總是那麼的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今天位上坐的那個人,明天是否還是這個人。
在這一場逐鹿爭奪戰之中,似乎因為某些東西正漸漸發生著改變,到最後的結果,秦聞都不知道,一個容天音會影響這麼大償。
如果早一步將容天音除掉,或許沒有後面的一切事情發生。
又或者,早就在之前沒有將容天音嫁入壽王府,所有的一切都會安著不同的方向發展,而不是現在這樣的結局。
任何一場政變都有其根源,古往今來因為一個女人覆國的例子也並不是沒有。
能像容天音這樣影響著數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卻是少之又少。
在所有人都在為紹文帝這場大壽忙裡忙外,明爭暗奪的角逐仍在暗中進行著,神策走出了祭祀臺,踏出了伏誅塔的門,走進了皇城大門,彷彿是在隨波逐流般淌了進來。
城內,有不少的外來客,喬裝打扮者比比皆是,好像一下子將多個民族融入了進來。
容天音推開了厚重的門,鳳悅樓的廢棄已經幾個月了,偶爾有時間的時候,容天音還習慣跑到曾經常坐的雅閣坐,後面又朝院後步行。
並不是覺得這裡是塊值得懷念的地方,而是整片皇城底下,能有這樣安靜卻又漂亮的地方,實在不多了。
而空置的鳳悅樓卻恰巧是其中一塊好地方,又是她熟悉的地方。
偶爾溜達進來走走也就成了常事,就像今天這種閒閒的日子,容天音在秦執出門去替皇帝接待各國使臣之後,她就獨自一個人走了進來。
寒冷的風呼呼灌了進來,因為被廢置掉的地方,顯得格外的肅然,容天音緊緊攏著身上禦寒的白孤裘衣,十月份下旬的天氣已經十分寒冷了。
容天音一步步的走在小院裡,看著蕭索無人煙的鳳悅樓後院,只覺得日子太長,長得讓心都變得有幾分蒼老。
院門咯吱一聲,打破了這一院的蕭條,容天音抬起頭來,眼角被一道白光劃過,越發顯得眼如曜石,眉若柳枝。
蕭然寒風突然放緩了速度,帶著一股緩勁之力吹起青煙般的淡藍影子,寒風由門撲地進來,上好的檀香撲朝過來,渡進了鼻息間,混合著外面土氣息,刺激得眼皮微澀。神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藍紋道袍,腰束緊,外面披站同色的緞面披風,站在寒風口,逆風吹得獵獵作響,滿身裝束,顯得極是修長高大。抬首之間,扎眼的白髮飄飄渺渺吹拂著,在凌空輕卷著一兩個小圈,明澈淡靜的眼睛正視著中央位置回眸的少女。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彷彿他們之間並沒有隔多久才見的面,仍舊熟悉的對話著,兩個月以來,他們這才是第一次見面。他會在這裡出現,容天音並沒有半點的驚訝,好似約好了似的早早在這裡等著他。
猛然從正院門灌進來的風比掠過牆頭的風來得更猛些,神策手輕輕地一劃,後面開全的木門像是活了般,輕輕地閉上了門。
容天音憋憋嘴,內力厲害就很了不起啊,見面就顯擺。
神策緩步走到她的跟前,白髮被風吹得如夢如幻,容天音一直都覺得神策的白髮很美。
但神策似乎不太喜歡自己的一頭白髮,幾次想要說要伸手摸摸都沒能如願。
現在更是不能出言相問了,容天音覺得是心裡邊那些想法在作崇。
“半個月前,你受傷了。”
一句簡單的話,道明瞭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容天音豪氣地擺了擺手,“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有點些疼,巫婆,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啊!”
她也沒有指望神策會給出什麼樣的表情,只是又靜又淡地看著容天音,並沒有接她這些沒心沒肺的話。
獨角戲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唱得下去的,容天音倏地收住了有些尷尬的笑臉。
“真的,我還是謝謝你。”
容天音微微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冷風將她的髮絲吹得有幾處亂。
瑩白的肌膚有水潤的光澤一閃而過,神策淡淡的眼神靜視著這張小臉。
有一種放鬆式的話語傳遞而來:“在這個世界裡,我只有你這麼一個知心朋友了!”
少女璀璨的笑靨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感染力,眩目得令人無法移開目光,一時間竟痴愣了。
朋友這一詞對她來說,多麼的陌生。
活在兩個世界裡,她的身邊總是缺少友誼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