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來,寒風獵獵吹刮,一輛馬上車驅往一處獨立的偏院,向著城西集的方向,這個地方向來偏僻,一般人不太喜歡往這條死巷走。
可今夜卻有一輛馬車緩行此處,隨著夜風吹灌進來幽巷裡,特顯得陰森恐怖攖。
吱呀的一聲,巷口最後一道木門被開啟,洩出裡邊明亮堂皇的光線,光線照在剛從馬車下來的淡青色衣袂上,不似皇親貴胄,卻似那凌波仙人,古到深深,煙霧浩瀚,夜風如同無形的大手,一路穿過幽巷,吹起他鬢角的髮絲,吹飄他衣袂一角。
青袖下的手微微攏著,在寒風吹拂時那隻藏在袖中修長白皙的手伸出,輕輕攏了攏身上的孤大裘。
彼時,木門之後有一道微彎的身影偏出,恭謹地將他請入:“壽王爺,我們太子殿下已候多時。”
一句話,將屋外屋內兩人的身份道盡償。
方拓緊一步上前引了秦執入屋,身形沒入屋後,就可以看到裡邊簡單的擺設。
只是屋內的人不簡單罷了,人數也在秦執的人數之上。
秦謹一身華貴炫目的明黃太子服飾打扮,身邊的人亦是神神色色地面對著秦執,兩人同坐一席,到顯得對面的秦謹高人一等了起來。
屋裡,一股茗香茶水被煮沸了,正涔涔地冒著水氣。
兩人從進屋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甚至秦執進門就不請自坐,然後從容地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上了熱茶,然後喝完後又復前面的動作。
這個屋子彷彿就只有他一個人似的,那種淡若從容的氣勢叫人彼是有壓力。
特別是來自太子那方的下人,可以明顯感受到來自秦執身上那股濃重的壓迫感。
“七皇兄就不問問今夜謹約見所謂何事?”
秦謹的聲音有些沉,到是他先忍不住打破了僵局。
“皇弟如今是太子,想要做什麼,為兄又豈能過問,只是有件事為兄的到要問問九皇弟了。”
他的聲音溫雅,連笑容都是溫和淡定的,漆黑的眼睛也染了幾分的溫柔。
如果第一次和他打交道的人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好欺的主,實則不然,他就是個難以相處的主,什麼時候翻臉不認人你都未可知。
“七皇兄請問。”
秦謹雖做為太子,可是有很多東西卻覺得難以適應,也難以掌控。
太子這個位置雖然十分誘人,可一旦坐上這個位置,人就會變得戰戰兢兢。心裡邊的野心也隨著周圍的壓迫慢慢膨脹,只有坐上那個高座,才知什麼叫做安心。
只要再跨前一步,就可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九皇弟最近似乎與水丞相這邊走得有些生疏了,是否是水丞相對九皇弟有了嫌隙之心?”沒等秦謹回話,又道:“為兄對九皇弟可是很關心啊,若是水丞相這邊有什麼問題,為兄的自然是要幫一把的,畢竟往後九皇弟在宮中還得有個倚靠,水丞相可是個良臣,正是適合的人選。”
因為某些行動計劃,秦謹與水丞相之間相走甚密,沒想到秦執會如此直白指出他在背後做的那些事。
秦謹的臉色勃然而變,死死地瞪著秦執。
說完這番話,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如同好看的白玉,茶水的熱氣騰起,在他的臉上籠上一層看不見的水霧,將她的眉眼也遮得迷糊了,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帶著素淡的清寂,如寒雪中的冰凌擊碎:“九皇弟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了嗎。”
秦謹倏爾眯起危險的黑瞳,緊緊地盯住了秦執的眼神,心神有一陣微慌。
剛剛那句話已經直接指明瞭那天行刺的人,只不過沒想到水晟邢他們追錯了人,卻意外的讓容天音受了重傷。
不可想像,如果那天沒有範峈在場,水晟邢會不會真的將容天音給殺了。
握杯的手不由抖了抖,秦謹控制自己的顫抖,閉上道:“七皇嫂的事是個意外。”
“確實是個意外。”
手指緊密地攏在一起,溫潤如水的聲音卻透出幾分沉長的冰寒。
沒有人可以將她傷後還能好好的活著,只見秦執伸出修長如竹的雙手,輕輕地一拍擊出個單調的聲音。
“呀!”
木門再次被人開啟,兩名大漢將一個人押了進來。
秦謹起先沒有看得清楚,待看清那個被押進來的人真面目時,噌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七皇兄,你這是何意?”
聲音似從牙縫裡擠出來般,陰森森的。
秦執淡淡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去,安之若泰地坐著,修長的手輕輕一擺,兩名大漢當將押進來的放了。
水丞相被放開,老臉都黑得滴出汙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