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見皇上。”
就著那高高在上的人,容戟朝地一拜。
以秦聞和容戟的兄弟交情,放在以往兩人獨處時,秦聞早就不耐煩他的虛禮了髹。
今天卻絲毫沒動作,甚至也不準備開口讓跪在地上的容戟起身說話,就那麼寂靜對峙著,誰也沒有率先開這個口蠹。
皇帝英俊的相貌倒映在杯中茶水中,劍眉星目,薄唇向上捎抿,形成一個略帶嘲諷,又帶些痞氣的微笑。
瞭解秦聞的人,當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就會知道此刻他正壓抑著熊熊烈火,只待找個發洩口宣洩他體內的鬱積窩火。
等著這種山雨欲來的狂風暴雨,容侯身形如雕塑般不動。
“你——”
高高在上的帝王認輸了,扣著茶杯的手放下,改成漫不經心地隨意敲打案角,修長的手指上,一枚碩大的暗紅玉板指閃爍著幽暗不明的光亮。
他淡淡地掃視著底下的容戟,雖沒特地的看,卻似乎將底下的人瞧得無以遁形的地步。若是其他人,早就在他的視線下嚇得凜凜然了,何以像容侯這般堅定。
當他知道這樣的神色無法逼壓下面的人時,帝王竟有種無力的挫敗感,下面的人似乎早就料定他不會動手,或者容戟早已將生死擺眼前,壓根就不會顧忌你高高在上的帝威。
如同一記鐵拳打在棉花上,無力之極。
“容戟你非要我認輸不可嗎?”皇帝高大的身形一起,衣料磨砂的聲音無端讓人有些不適的迫感。
聽皇帝的自稱變了,容戟在心裡稍鬆了口氣。
他們是兒時一起玩到大的玩伴,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但他們之間隔了那些東西便是君與臣。再親的兄弟,也會被踏著血骨往上站的時候,更何況他們之間只有一道友誼。
“請皇上取了微臣的性命。”
聽他這話,他容侯今天就是來送死的。
“容戟!”帝王突然暴喝。
容戟心裡一跳,凜然而跪,暴風雨終於是要襲擊了嗎。
但容戟並沒有等來暴風雨,等來的卻是帝王的壓抑,一隻手將他拽了起來。
“皇上?”容侯惶恐退後,可皇帝手裡的勁一提,他根本就無路可退。
“容戟,朕到不知,你竟將人藏得這麼深,從朕的皇宮到宮外,你到是做得面面俱到。只可惜,你那命硬的女兒就不該長成當年的模樣,也難怪你千方百計掩藏起來。如果不是朕親眼所見,你是不是準備藏到死的那天?怎麼,你還想讓朕再殺一次嗎。”皇帝怒濤橫衝,拽著容侯的手正咯咯直響。
容侯一點也不懷疑皇帝會在下一秒取了自己的腦袋,就算他們兄弟做得再親,在欺騙之下,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是。
“天音是無辜的,還請皇上饒過天音,微臣願以死抵罪。”
秦聞眼中充血絲,怒瞪容戟,幾乎是要在近距離下瞪死他。
感覺帝王急劇的怒喘,容戟覺得自己必死無疑,而他也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她確實是無辜的,可朕沒說要放過她,當年也好,現在也罷。容戟,你想死?可朕不答應,朕要讓你好好看著你的女兒如何毀滅——”
“皇上,天音只是……”容戟大急。
“閉嘴,”秦聞狠狠地將容戟甩了出去,雷霆震怒,一腳抬起就朝著容戟身上踹去,可見皇帝到底有多怒。
容戟竟也不躲不閃,任由那一腳踹下來。
秦聞的功力就不弱,甚至還在容侯之上,這一腳下來可非同小可。
等皇帝將容侯踹了出去,再提腿時卻生生剎住了,只是容戟卻沒注意到帝王面上那痛苦的神色,跪在地上垂著頭。
“朕現在不想看到你,滾吧。”秦聞捏著拳道,似乎一下子將全身的氣力都用盡了般。
“皇上。”
“朕讓你滾,”皇帝剛剛壓下的積火又衝了上來。
容戟站了起身,靜靜站在皇帝的身後,卻怎麼也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