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
顧洵本人是個不喜歡算計的人，但他的身份又讓他逃不過各種算計，在司徒臻這件事上，他確實利用了三個姑娘，問心有愧也好，問心無愧也罷，發生的事情再如何爭辯都是沒有意義的，爭辯得來的結果也無非是賠償的東西是否合了受害人的心意。
想著前兩天，昌平公主請他過府說的話，顧洵顯得不是特別心虛，總歸他不是白白讓人受委屈還什麼都不做的。
“我知此事是我等失察才造成今日這般後果，但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機會，昌平公主日前曾入宮求得太皇太后的一道懿旨，可許辛姑娘等人一個前程，若能得太皇太后的喜愛，昔日的流言自然被會被歸為無稽之談。”
顧洵將還沒有下發的懿旨說的很清楚，篤定會有那麼一回事兒。
辛沂卻不能只聽他說就信了，沒憑沒據的空口大白話，確實讓人難以輕信。
“先不說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只問你，這所謂的前程是什麼，莫非是要阿蕪入宮為妃不成？世上有人汲汲於名，想往宮中博一份前程，然而自家人知曉自家事，阿蕪心心念唸的嫁給一個能待她如珠似寶的人，怎麼可能入宮與諸多女子共爭一夫。如果你說的前程是這個，那麼我們沒什麼可談的了。”
“公主曾想讓太皇太后下懿旨褒獎辛姑娘等人，但因為理由難尋才擱置了，聖上年歲已高，太子即將登位，無論是出於何種考慮，我們所說的前程也不會是將人送入宮中的。
原本公主的打算，是想要在辛姑娘等人出嫁前夕，請太皇太后賜婚。
只是現在只有佳玉一人已有成親的打算，故而公主想要親自給辛姑娘她們找一門好的親事，親自做媒，再讓太皇太后賜婚，目前公主心中已有人選，只要辛姑娘她們願意，馬上就可以讓司天監卜算賜婚的好日子。”
說到這裡，顧洵擰著眉，也不知公主會給辛姑娘找個什麼樣的夫婿，聽辛沂話中所言，辛姑娘應該是個有些嬌氣的小姑娘，若是公主找的人對辛姑娘不好，那豈不是違揹他的初衷麼！
思及此，顧洵都有了再次前往公主府，至少要打聽一下，公主給辛蕪選的夫婿候選人都有哪些。
“你只口上說說並不值得我相信，雖然出於本心，我是願意相信你的，但事情涉及到阿蕪，我怎麼小心也是不為過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拿出一些憑證出來，在公主的補償還未落實之前，讓我們也能安個心。除此之外，我希望你能找到背後設計陷害的人。”
辛沂是相信顧洵的人品，但正如他話中所說，涉及辛蕪的事情，他總要小心再小心，才可以。
憑證這種東西，顧洵還真有些為難，都是不能宣之人口的事情，讓他寫保證書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驀然想起辛蕪那日腰間連個配飾都沒有，顧洵從書桌上擺放的印鑑中取出一枚小印。
“這是我的私印，有它在，可以調動我的所有親衛，若是你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將它帶給辛姑娘，就當是我對梅園之事的一點補償，望辛姑娘能原諒我的冒犯。”
顧洵送出印鑑的時候，也懷疑自己是不是昏了腦子，竟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可他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辛蕪小臉慘白的站在風雪之中，茫然失措的模樣。
像是中了蠱，他只想看見辛蕪平安喜樂，只要她能高興，莫說一方印鑑，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是可以的。
只是這樣的心情，他卻不能告訴旁的人，否則到時候，外人會真的以為辛蕪給他下了蠱，傷害到辛蕪就不好了。
有些事情只需要他自己明白就好，外人的看法並不重要。
“你說的背後陷害之人，我也會去查的，即使是為了司徒臻的安危著想，公主也會支援我探查那人到底是誰的，你只需要再等一等。”
“可。”
辛沂接過那枚印鑑，小心在身上藏好，這東西太過重要，若不是為了讓辛蕪安心，他其實是不願意接下的，要是弄丟了，被什麼不好的人撿去，那樂子可就大了。
正事談完了，辛沂臉色也就繃的不是那麼緊，開始就著書房的藏書和顧洵聊起天來，並不是那麼急著回家。
就算他現在回去了，很大可能也是見不到他妹妹的。
出門前，他偷偷問過妹妹身邊的李嬤嬤，再得知妹妹入冬以來，能一天睡上八九個時辰之後，他就有些說不上話來，睡那麼久，她就不會覺得頭疼麼？
就算他拿這話去問辛蕪，也只會得出個否定的答案吧。
那頭的顧洵和哥哥認真交流著軍事上的心得，兩人聊得挺投入，遠在辛府中的辛蕪卻不像辛沂想的那樣睡的正香。
“嬤嬤是在哄我吧，怎麼可能會出現那種事情？”辛蕪坐在梳妝檯前，準備稍作打扮一下，就去外面接待上門的客人，誰知李嬤嬤竟在她耳邊說了一個讓她不敢置信的訊息。
辛沂出門不久，辛府就迎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也是為了接待這位客人，辛蕪才不得不從床上起來，梳妝打扮。
“來傳話的人是宴姑娘的貼身侍女，雖我不曾見過她，但沒有敢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的。”
“可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廳堂裡的宴夫人還等著我去接待，她家的侍女卻偷偷上門，說宴茴在家中自殺了，如今不知生死，來給我說宴茴的遺願是讓我幫她收撿屍身，嬤嬤，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就是話本子上也不敢這麼寫吧！”
辛蕪一面覺得侍女沒有說謊，一面又覺得這是不該發生的，畢竟黑白空間之中的宴茴可沒有說到她自殺的事情，不過也不能就這麼認為她沒有自殺過，還是那句話，不能輕信。
“嬤嬤，你說我現在是廳堂招呼宴夫人，還是同宴夫人說一聲後，去宴府找宴茴呢？感覺都好複雜啊，孃親什麼時候回來，我一點也不想要陪著夫人小姐們喝茶，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在床上再睡一覺呢！”
萬分疲憊的小姑娘想要直接撂挑子了。
“夫人要等明年開春才能回來，姑娘多擔待些，再說了，整日待在床上對身體不好，姑娘也該偶爾出門走兩步。”李嬤嬤總是能說出一些有道理的話，雖然這些不一定是辛蕪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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