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斯鶴苦笑著,他的眼睛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疲憊,讓他更顯老態。
為了一座城,而毀了他的兩個孩子,值得麼?
他有時也會這樣問自己。
誰也不知道他付出了什麼,外面因他而活著的人,甚至還會堂而皇之的說著他們一家的壞話,誰也不會為他兩個孩子難過,除了他們自家人。
這樣真的值得麼?
“你應該還有事情要做吧?”蔚斯鶴緩緩的靠上背後的那堵牆,神色黯然的看向辛蕪,他真的是力不從心,要是背後沒有靠的東西,他擔心自己還能不能站得住。
“是的,執念不消,不入輪迴,我現在還沒有轉世,自然是還有要做的事情。”辛蕪咬著唇說道。
她沒有說真正的蔚旖然已經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了,就讓蔚斯鶴他們還抱有一絲希望,那樣餘生才不會徹底絕望。
而且,她總覺得蔚斯鶴已經看出她不是真正的蔚旖然了。
或許是因為父女天性,又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總之他應當是認出來的。
蔚斯鶴眯眼看著天邊的新月,沒有再看向辛蕪,“我不知道你還要做什麼事,但是蔚家的大門永遠會為你開啟,如果你在外面累了的話,就回來吧。”
辛蕪不說話,她還不知道殺死“她”的道士是誰,想要報仇也無從尋找,一旦她離開奉青城,只要沒有找到那個道士就不會回來,找到了道士她就更回不來了。
蔚斯鶴見辛蕪不說話,他嘆了口氣,“你,注意保護好自己,外面不比奉青城,外面有許多天師,好的壞的都有,他們有些可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他們只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在外面行走的時候,最好要避開天師,不要拿自己去冒險。”
辛蕪聽了他的話,視線落在他身上,半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我會的。”
辛蕪乖巧的模樣讓蔚斯鶴又想到許久之前的事,那時他還沒有得罪其他人,他只有兩個小姑娘,他們一家人都過的很開心,長女有些怯弱,次女比較潑辣,也總會護著她的姐姐,然而什麼時候就都變了呢?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起了上次的那個護身符。
蔚斯鶴其實對自己怎麼送出護身符的都有些迷糊不清,可他記得自己是怎麼得到那枚護身符的。
“我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說給你聽,左思右想之下,又還是覺得你應該知道。”說到這裡,他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手掌大小的木牌黑黝黝的,在夜裡都快要看不見了。“我當年拿到護身符之後,是準備日夜兼程的趕回來,這樣就算耽擱一天,最後的總天數還是一樣,只不過那時我發現那位找到我的道士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那時是怎麼想的,居然自己偷偷跟蹤在他的身後,他沒有發現我,也許是發現了但我沒有踩到他的底線,故而他沒有說出來。”
“那裡明明是個客棧,可我跟在他的身後走著走著就出現在一間小型廟宇前,我在外面偷看到他跪在殿前的神像前,神色虔誠,有些像是狂信徒。他走之後,我悄悄溜進去看了一下,卻發現原本應該有神像的地方空無一物,而那人之前跪拜的地方留下了這枚木牌。”
木牌出現的時候,辛蕪就覺得有些顫動,那個樣式像極了她上個世界化成飛鳥時,胸前掛著的那枚,只不過在她變成.人身後就好像不見了,她也沒有想要找,而這個世界她從一開始就沒看到木牌。
所以這個會是她從前的那一枚麼?
辛蕪下意識的化初肉身,腳踏實地,接過蔚斯鶴手中的木牌,觸手溫涼,材質摸上去不像是普通的木料,她把木牌翻來覆去的檢查著,發現除了上面沒有一個偃字以外,和她原來的那枚一模一樣。
“這個應該對我很有用,”辛蕪摸著木牌上天然的紋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