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的聲音終究歸於死寂,辛蕪站在一邊,心中沒有預想中報仇雪恨的快意,有的只是茫然。
然而這都不是她的感覺。
茫然的應該是蔚旖然才是。
“她死了,我們要離開了嗎?”殷向詢問著。
他不喜歡辛蕪此刻流露的情感,虛幻的看不出她是誰的感覺,他都不喜歡。
“離開?不,”辛蕪條件反射性的拒絕著,蔚旖然從一出生就在這座城,從未離開,而她代替那孩子活下來,也只有最開始迫不得已裝作外來人的時候離開了城,她怎麼可能會離開呢?
這種想法在腦子裡轉了一圈,辛蕪很快意識到殷向所說的離開指的僅是離開這座院子吧!
她嘆了一口氣,又想起被打暈的秦怡夢還有那個看似支援她復仇,實際上根本看不出心底在想什麼的蔚斯鶴,她和蔚府的聯絡早在上一個輪迴就僅剩下仇恨在彼此間連結,現在蔚旖眉死了,因果都斷了,他們也不應該再有什麼糾纏。
“等我和蔚府的主子告別,然後就可以離開,我還有一個仇人沒有找到呢!”辛蕪笑眯眯的說著。
她還記得上次燈會見到的尚和宇,那人和蔚旖然印象中的道士一模一樣,但本源氣息騙不了人,所以殺死她的人不是他,不過和他應該也有些關係,所以跟在他後面總能找到人的。
殷向沒有再說話,他默默站在辛蕪的身邊,像個忠誠的守衛,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他心中的信仰。
很奇怪,不是麼?
龍脈之靈怎麼會有信仰?
冬日裡的月光是慘白而陰冷的,說來也巧,辛蕪當年死的時候是滿月,而今天卻是新月,連月牙都算不上的新月,只能說是一道弧度。
辛蕪沒有幻化出肉身,仍是以魂體的形式在半空中漂浮著前進,月光從她的身體中穿透,灑落在地上形成點點白霜。
當初將她丟下井的人已經得到她們應有的下場,那麼,接下來的就應該是那個不聽辯解只憑自己高興而將斷人輪迴的道士了。說起來她唯一知道的比較厲害的道士好像只有蔚斯鶴曾經在半路上碰見的道士。
一般來說,兩者之間是有聯絡的,要麼是師徒,要麼就是同一個人,畢竟他們的所作所為最後的結果都會導致蔚旖然的死亡,前者是身體的死亡,後者是靈魂的毀滅。
若是師徒,也就能解釋為什麼蔚斯鶴說起道士的時候,沒有提到尚和宇,如果是同一個人,那麼久代表那個道士要麼是奪舍要麼就有改頭換面的能力。辛蕪自認為自己是站在正義的一方,那麼道士只能是反派。
反派麼!
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之徒,懂得如何奪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辛蕪向前飄動的動作突然一滯,她現在還要去找蔚斯鶴瞭解情況嗎?
在她明知因為蔚斯鶴的耽擱而間接導致蔚旖然的死亡的時候。
可是蔚斯鶴做出選擇的時候並不知道會害死她,他只是為了奉青城的百姓,為了將來某一天他們不會在無知無覺的情況,隨著龍脈的消失而一起歸於死亡,他眼中的他們除了奉青城的百姓以外更多的還是蔚家的人,包括蔚旖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