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進去再說吧!”
衛樸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有些事情不能在人前解釋給小姑娘聽,等到他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在京都混出一番天地時,就又是另一種狀態。
辛蕪神色恍惚的被衛樸牽著走,從宅子裡陸續走出來的奴僕一流見到兩人都會乖乖行禮,架勢擺的很足,好似他們本來就是這裡的主人一樣。
解密的過程的確有趣,但若是突然得知自己親近的人隱瞞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那就不那麼有趣了。
衛樸一手抱著貓,一手牽著小姑娘,熟門熟路的在宅子裡繞起圈,左拐右拐走到一處小院子。
院牆裡面的杏樹枝繁葉茂,遠遠的就能看到它從小院子裡冒出頭來。此刻恰是杏花開放的季節,小小的花瓣被風吹舞灑落在庭院之中,風流姿態,不與他人同。
越過院門,他們就到了院子裡。
杏花樹下的石桌石凳上滿是落花,再往前看就是院中的屋舍,雕花木門虛掩著,隱約能窺見屋內一團漆黑。
衛樸在院門口停下來,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良久,他走到石桌上,手輕拂去上面的落花,將黑貓放在石桌上,這才回頭招呼著還有愣神的小姑娘坐下說話。
“阿蕪,你喜歡這個院子嗎?”他輕聲問道。
辛蕪沉默不語,她以為她已經很瞭解衛樸,然而事實表明還是她太天真,她有許多事情瞞著衛樸不曾說,衛樸自然也可以有事瞞著她。
沒毛病,很正常。
理解歸理解,辛蕪還是照樣會傷心的。
大概是看出小姑娘在不高興,衛樸伸手拂過黑貓的耳朵,輕聲說起他的父親來。
“我父親原本是京都人士,少年成名,前途似錦,然而風光霽月之下是在刀尖上行走。父親是遺腹子,生來喪父喪母,縱是才華過人,在宗族眼中也是命硬克親之輩,他們肯冷眼旁觀而不是落井下石就已經是顧念同族之誼。那時的父親還不知藏拙的重要性,在宗族不肯相護的情況下,他風頭太過,自然會引來他人不滿。
那些人本要設計壞父親性命,然陰差陽錯之下,父親僥倖逃得一命,卻毀了容,斷了一條腿,自此仕途無望。
宗族從前不為父親的成就而欣喜,那時也不會為父親經受的苦楚做些什麼。
他們合夥將父親趕出京都,父親走過許多地方,後來在虞家坳遇見了我的母親,便停留下來,再然後有了我。”
說到那些他不曾參與過,只從父親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來的事實,衛樸語氣平淡,像是在說陌生人的故事。
辛蕪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悄悄抬頭向衛樸看去,少年郎已經漸漸長成青年的模樣,眉宇之間的堅毅神色不會被人忽視,臉上也漸漸退去稚氣變得成熟起來。
他說話的聲音不重,同平時與辛蕪談話時相似的音量,只是眼底的光芒變換莫測,眸色愈發沉沉,卻又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這裡是父親曾經住過的房子,當年在虞家坳時,父親和母親成婚後,新砌的宅院也是按照這個的佈局來的。故而我雖不曾真的在這裡住過去,同樣對這裡的一草一木很熟悉。”衛樸說道。
“那你為什麼在城門口又是另一種說法,你那時是想要騙我嗎?”
辛蕪拍開衛樸想要摸她腦袋的大手,不高興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