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天空中的白雲,軟綿綿的觸手可及,蹭上去有種熟悉的味道。咬一口味道超乎想象的美味,辛蕪迷迷糊糊的還記得這個味道格外的熟悉,卻又想不清楚在哪裡聞過。
突然間天空破碎,雲朵凝聚在一起變成了岑深的模樣,辛蕪拍打著翅膀從夢中醒來,驚恐萬分的發現她已經不在美人榻上了。
四周一片黑暗,身體靠著的地方是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觸感,就連黑暗之中淡淡的青草香也是格外的熟悉。
這不是岑深的衣袖裡嗎?
青草香不是岑深一直佩戴的那個香囊的味道嗎?
“阿偃?”
辛蕪試探性的喚著對方的名字,她不喜歡這麼黑的地方,可是不管和岑深說多少遍,他還是喜歡把她塞到袖子裡。
“太黑了,我要出去,阿偃,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外面的人還是沒有說話,但是她爪子下的那隻手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有光從外面露了進來,辛蕪閉著眼睛等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眼,外面是不一樣的世界。
她似乎睡了很久了,因為岑深不僅將她帶出門,還快要帶著她走到出城的那個路口了。
地上烏泗留下的那灘血跡顏色沉沉,被風沙掩住了大半。路邊的草叢隨風搖晃著,同樣是沒有聲音,彷彿生活在草叢中的蟲子在瞬間都消失了。
啊嘞!
怎麼岑深的眼睛還是紅色的!
辛蕪的視線落在了岑深的臉上,他的眼睛仍是紅色的,眼神卻是平靜的,和之前那次的癲狂完全不同。
“我們回家,回岑家村吧!”他是這樣說的。
“什麼?”
說實話,辛蕪的第一反應不是岑家村如何而是他們在臨江城都沒住滿半年,這樣就走,要交的房租那就是天價,把她賣了也還不起的天價。
“可是我們沒錢交房租啊?”在岑深眸色變深之前,辛蕪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是這樣嗎?我以為你不想繼續跟著我了。”岑深的聲音很輕,他停在半路上沒有往前也不想往後。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曾經親眼看著自己過完了另一種人生,不曾遇見辛蕪的人生。
他帶著沒有改名仍叫木頭的和光離開了岑家村,沒有做什麼佈置,他順著一條路走到底,然後到了南陵。初時也遇到被人欺壓的狀況,有木頭在那些欺壓都被他打回去了。他在城裡遇到族學時的同窗,聽說岑家村被妖怪毀了,村裡的人都死了。那個同窗自稱林佐,是個不喜言笑的人。
後來外面突然出現一些奇怪的人和妖,他們雙眼通紅,沒有神智,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殺戮,活著的東西出現在他們面前就只剩下你死我活的可能。可怕的是被他們殺死的,只要屍體儲存完好的都會轉化成他們的同類。世人稱那些詭異的人族和妖族為怪物。
活著的人或妖和怪物不死不休,就連他也是同樣如此。
然後那一世的他死在廝殺之中,這一世的他在岑家村的後山醒來,撿到了一隻小胖鳥。他的人生軌跡也因此而變。
那份人生的後一半全是各種廝殺,每天都生活在血腥之中,活著反倒不如死去。他不知道在他死後發生了什麼,但大致能猜到一些,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族都不是那些怪物的對手。所以即使時間拉得再長,最後也只有一個全滅的結局。
在他遇到辛蕪以後,他以為命運的軌跡已經改變了。
可有些東西自始至終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