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公子?
等等,天魂剛剛說他姓賀?!
不等長陵反應過來,忽聽有人爽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明月舟身側第一刀客,連這一點旁枝末節都能被你察覺,在下佩服,佩服!”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葉麒。
在天魂的瞠目結舌下,葉麒站起身來,姿態之輕松渾然不像是中過掌的,天魂悚然道:“你還活著?!”
長陵也呆住了——正中心脈都死不了?天魂那一掌是瞎打著玩麼?!
天魂果然被傷到自尊心了,“你中了我的摧心掌,怎麼會……”
葉麒跟沒事人似的抖了抖衣袍,衣襟出露出一小截內衫——竟是一襲青銅色的薄甲。
長陵瞭然,天魂卻沒認出:“這是?”
“沒見識。”葉麒往前走了一步,與長陵並肩而立,“此乃青銅甲,莫要說你那區區一掌,就是勾魂刀也不能損其分毫,相反……”他故意頓了一下,“你沒發現自己已遭了反噬?”
天魂臉色突變,當即凝神運氣,方才不說他還沒留神,這會兒只覺得周身百骸的勁力疏散,越想使勁越使不上勁來,葉麒一笑:“不必費勁了,受了青銅甲的反噬,輕則元氣大挫,重則內力全失,我要是你啊,就該就地療傷,總比從此成個廢人要強。”
天魂一聽,手腳當即冰涼一片,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被嚇的,但他畢竟身為大雁第一刺客,還不至於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他看著葉麒被血浸透的衣襟,“少在這兒危言聳聽了,你們根本是發現自己中了圈套這才故布疑陣!賀公子,這一身的血可都出賣你了!”
葉麒從袖兜裡掏出一塊布帕,像擦飯後嘴一般拭去血漬,“第一,我這個人偶爾緊張會吐點血,這種細節天魂兄不必在意……”
長陵:“……”
“至於第二嘛……”
天魂哪有那麼多耐心聽他說“一二三四”,一環刀風斜劈向葉麒肩頸,只聽刀風帶起一陣呼嘯灌耳而入,葉麒微微側頭讓開,五指一張一轉之間將刀柄一把握住,另一隻手在刀面上伸指一彈,“嗡”的一聲微響,勾魂刀劇烈震了一下,一股無形的威力彷彿透過刀柄蔓了過去,天魂只覺心如鼓擂,手中刀竟如千鈞之重,幾乎快要持握不住。
長陵眸光一閃。
這一招名喚“彈塵”,乃是迦古師叔獨創功法,若能在敵方兵刃要處灌以真氣,彈指一揮,便可使利刃瞬間增重數倍,以此令敵方脫手。曾幾何時,她向師叔討教過這一招,但迦古從未應允,想不到,竟讓這小子給學了去。
“第二,我不姓賀,”無量鞭自袖中飛出,繞著天魂兜了一圈,葉麒飛快的拉緊鞭繩將他縛住,挑釁般的彎了彎眼,“賀公子早知你們王爺在此設伏,豈會自投羅網?我不過是個跑腿的,從你這兒來借軟骨散的解藥一用。”
說話間,葉麒手中已多了一個紫色琉璃瓶,正是過招時從天魂身上所得。
最後一句,如同最後一根稻草,把天魂僅餘的一絲勢頭也給壓垮了,他試圖掙開無量鞭的束縛,怎知越是使勁纏的越緊。
長陵皺起了眉頭——天魂是當局者迷,而旁觀的她瞧的分明。
葉麒的身手雖然尚可,方才那一攔不過是尋常招式,無論如何也稱不上高明。是以,並不是他有多快多強,只是天魂慢下來了。
一等一的高手,哪怕是受了內傷或是遭到反噬,至多也是動有阻滯,真到了力所不逮的境地也不至於連自己動作慢半拍也渾然不覺。
十有八九,天魂是中了“聲聲慢”。
長陵不知葉麒是什麼時候下的藥,可能是在她與天魂斡旋之時,興許更早,但在中了“聲聲慢”的情況下,葉麒的一指“彈塵”都不能令勾魂刀脫手,足見那一指之力是多麼微弱。
長陵心裡生出了一絲不降的預感:青銅甲當真能夠抵禦真氣內力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