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燕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想起來個人,那就是昨天陳谷秋提到過的那個大花。
大花這人,陳春燕也認識,是個相當勤快能幹的人,前些年好些媒人上門提親,只因為家裡窮,三個弟弟都還小,他爹怕她嫁了人,家裡少了個勞動力,伺候不了那兩畝地,狠心將人留到了現在。
現在她大弟大了,能下地了,她爹又開始嫌棄她,覺得她給家裡增加了負擔,經常沒個好臉色她看,大花卻一直任勞任怨。
不可否認,大花確實是個合適的合作伙伴,人品好,工作能力又強。
陳春燕叫住陳修言,“你去請大花姐姐過來說話。”
陳修言苦著臉,“她爹好凶,我有點怕。”
陳春燕摸摸他的腦袋,笑道:“正常的人情往來而已,你還怕他吃了你不成?”
陳修言只得去了。
雪停了,卻也沒多餘的活要幹,大家都躲在屋裡要麼做針線,要麼躺著說閒話,東西廂房都安靜得很。
隔壁,燕兒娘也正跟燕兒爹說著閒話,“……說來說去,最後還是得我們燕兒嫁過去,這婚事我不同意,你跟娘說道去!”
昨兒聽了陳春燕的主意,那婚事雖然從陳谷秋頭上又落回到陳春燕頭上,還能往後拖幾個月,可她心裡呀,也還是不得勁兒,且一想起五六十歲的人還要管她叫阿孃,她就覺得膈應。
燕兒爹撓撓頭,“你這又是鬧啥嘛,這婚事好好的,周家也富裕,燕兒嫁過去是去享福,你別瞎折騰了。”
燕兒娘不樂意了,“我瞎折騰了啥嘛,這本來……”抱怨的話到了嘴邊,她又硬生生嚥了下去,她把身子一側,“反正我不同意!燕兒就得嫁在我眼目前,我天天看得見才好。”
燕兒爹笑了,只當燕兒娘捨不得女兒,便不再多說。
燕兒娘見了燕兒爹這副沒個心眼兒的樣子氣就不打一出來,她端起針線笸籮,起身去了隔壁。
門簾子被挑起。
陳春燕一見是阿孃,欲哭無淚,阿孃過來了,可不就壞了菜了嘛。
她靠牆而坐,問:“阿孃來找哪個?”
“我哪個都不找,都是我生的,我過來在你們這兒做點針線咋了?”
陳春燕賠笑道:“那當然好啊。”她眼珠一轉,看向那幾兜梅花,“昨兒我們去採了梅花,還沒來得及洗,若阿孃得空,幫忙洗一洗吧,那是給爺化痰用的。”
燕兒娘聽了果然停止做針線,走過去拿起梅花看。
“這咋弄,你可向許大夫打聽清楚了?”
陳春燕笑著說:“這不難,就是稍微用水清洗一下,抓一點點和綠茶一起泡水喝,再把多餘的晾乾就行。”
燕兒娘便提著兜走了。
沒多會兒,陳修言鬼頭鬼腦地帶著大花來了。
牛大花一進門就看到了陳家兩個傻哥哥,臉當即一紅,但她是鄉下妹子,沒城裡閨秀那麼許多規矩,詫異屋裡有男子之後,倒也放開了。
陳春燕招呼大花,“大花姐姐這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