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塍提醒道,“與繁星盜的星,諧音。”
閑詩頓悟,不由地微紅了臉頰,終於肯心平氣和地與他一起面對這件讓她生氣至極的事。
“是不是你擁有兩個身份,便也擁有兩種脾性?身為邰爺是喜歡我的,但身為盜賊卻不喜歡我?”
朝塍搖了搖頭,“確實擁有兩種不一樣的脾性,但那都是屬於我脾性的一部分,正是因為盜賊先喜歡上了你,邰爺才會喜歡你,懂嗎?”
閑詩心中既紛亂又激動,忍不住問道,“盜賊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肯定不是一見鐘情,但等後來欲罷不能的時候,回憶之前的點點滴滴,原來從一開始便是喜歡的,否則,我如何能跟一個女人做起了朋友?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閑詩撇了撇嘴,又問,“為何不以盜賊的身份娶我?比起住在宮裡,我更喜歡住在宮外。”
“為盜賊雖是我的癖好,但不是一生之景大將軍不願意把你嫁給我,就是你原來的那個爹,也斷然是不肯的。自然,你我可以私奔,但你必然要舍棄許多,而我的另一個身份,註定不能與你真正私奔,只能偶爾出宮去見你,彼此飽受思念之苦。是以互相比較,還是讓你名正言順。”
站在邢宅門口,閑詩停住腳步,道,“我不是不講道理之人,若是你願意如實相告,今日我們便不會出現在這裡。大概是你覺得拿兩個身份一起戲弄我,很好玩是吧?”
“一點不好玩,我也是飽受折磨。如今後悔莫及。其實,這都怪我姐,都是她帶壞我的。”
閑詩瞪眼,“難道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她指使的?”
朝塍搖頭,“不是,她也曾有兩重身份,我明明是鄙夷她的,但不知不覺中,還是學了她。”
雖然閑詩對朝慕青的兩重身份有些好奇,但此時此刻,並無多大興趣,便沒有追問。
“強詞奪理。”
“一念之差。”
對於已經發生的事,雖然誰都明白已經無法挽回,更無法重新選擇一次,但誰的心裡都不痛快。
朝塍的不痛快,來源於他的一念之差,選擇錯誤,閑詩的不痛快,來源於她的耿耿於懷。
有時候,耿耿於懷一件事,是極為痛苦的,但不是她不想放,而是怎麼放都放不下。
那兩個男人,一個是她悄然深愛的,一個是她深惡痛絕的,似無半點共通之處,但他們偏偏是同一個人。
兩人回到寢屋,朝塍似乎真是累極,洗了臉與手便上了床,躺進了被窩之中。
閑詩朝著他看去之時,這人正定定地望著她。
一顆心頓時漏跳半拍,閑詩佯裝鎮定地望著他道,“你先歇著,我去一趟翡翠酒樓,很快就回來。”
朝塍伸出一隻手,朝著閑詩招了招,“過來。”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充滿魅惑,閑詩的若非咬牙堅持著,雙腳已經不聽使喚地走過去了。
閑詩轉過身背對著他,想要就這麼匆匆離去,待會再匆匆地趕回來,但還不及將門開啟,朝塍又喊,“曦兒——”
閑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是沒忍心地轉過身,快步走到床畔,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朝塍微笑著望著她道,“我已經派人去酒樓通知他們了,你還去幹什麼?”
閑詩一怔,隨即白了他一眼道,“怎麼不早說?”
朝塍的手在床邊拍了拍,以動作以及眼神示意閑詩坐下,閑詩卻當作沒看見,固執地站在原地。
“我以為你知道,”朝塍強忍著才沒有從被窩中跳出來把閑詩拽進去,“難道曦兒也不知道,這一路行來諸事順暢,都是有人在暗中保護與周全?”
閑詩愕然,但很快便恍然大悟,難怪她從京城趕來時,順風順雨的,沒有遇見半點麻煩,只怪她想得太過天真,怎麼會以為是她自己運氣好呢?
雖然她穿著男裝,但是,每當對著鏡子看的時候,說實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長得不夠男人,別人怎麼可能傻到當她是男人?
一個女扮男裝的年輕女子在陌生的地方連夜奔走,即便是太平盛世,也不可能一點麻煩的事情都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