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訴我,為何不生氣嗎?”閑詩仍舊想不明白,朝塍與繁星盜哪怕情意再好,畢竟是兩個不同的男人,怎麼能做到什麼都不計較?她突然很想知道,繁星盜究竟對朝塍有多重大的恩情,以致於他會這般袒護他、“無視”他。
“不生氣就是不生氣,沒什麼緣由。”說這話的時候,朝塍沒有看著閑詩,而是看著前方的屋頂。
閑詩心裡憋著一口不知道是鬱氣還是怨氣,堵塞了半餉,脫口而問道,“我心裡想著他念著他,也只喜歡他,你也不生氣不計較嗎?”
若是他這也能回答出不生氣不計較,閑詩認為,這男人不是一個瘋子傻子,就是心裡其實根本就沒有她。
這回,朝塍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仍舊是盯著前方的屋的可是真話?”
他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居然還敢反過來問她?而她說的是真是假跟他的回答又有多少關系?
閑詩抿了抿唇,反問道,“我若是不想著他念著他,將這玉枕抱到這裡來做什麼?你以為我不怕冷?”
“看來是真正的睹物思人,真不容易。”朝塍以此淡淡地結尾,接著便再也無話,像是一個與此事完全無關的旁觀者似的。
閑詩覺得心裡堵著的氣越積壓越多,多得她很想一股腦兒噴發出來,卻不知道該以什麼方式發洩出來。
忍無可忍時,閑詩索性掙脫了朝塍的臂膀,自己站了起來,打算先行下去,不要再跟這種人共處一個地方,真是莫名其妙。
閑詩沒走幾步,朝塍也跟著站了起來,卻只是叫住她道,“曦兒,回答爺,假以時日,你心裡究竟能不能放下爺,哪怕是一點點?”
這話本身充滿辛酸與悽楚,但從朝塍嘴裡說出來,聽起來卻像是並不怎麼在乎。
閑詩真想反問他一句:我心裡有沒有放下你一點點,難道你感覺不出來?若是我心裡沒有你的位置,那日午後,面對你無止盡的索求,我還能那般乖順地予取予求?
但出於賭氣的緣故,閑詩直接否定道,“不可能,我是個死心眼的人,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個人,不會再變,哪怕他不會給我任何機會,誰讓我是景裕的女兒,景東柘的妹妹呢?我們都擅長專情。”
這話說得字字有力,好像真是這麼一回事,但閑詩卻心虛不已,甚至是有些慚愧,幸虧這話景裕與景東柘聽不見,否則,她豈不是要羞愧死?她哪裡做得到跟他們那般專情,明明已經有些移情別戀了好不好?但悲哀的是,她這個移情別戀的物件,似乎很不正常,她甚至有些後悔對他有所感覺。
“若真是這樣,”朝塍停頓了良久,只待風聲呼嘯了無數遍之後,才蹦出冷冷的一句,“爺許你嫁給他,從此過上閑雲野鶴的日子。但是,他行蹤不定,你沒法保證與他朝暮相見。與他過日子,必然飽受思念與煎熬,但他必定不會負你。”
聞言,閑詩的腦袋發出陣陣嗡嗡之聲,這男人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打算成全她與繁星盜嗎?她沒有聽錯吧?
不,她沒有聽錯,為了繁星盜,他願意慷慨地將她轉讓給別人。
荒唐,荒唐,真是荒唐!
耳邊的嗡嗡聲還在繼續,閑詩卻氣得差點吐血,他既然如此慷慨,怎麼不在娶她的時候將她讓給繁星盜?非得在他娶了她,並且佔有了她之後,才突然心血來潮、突發好心似的將她推給繁星盜?
難道就這麼短短幾日,他就已經膩了她了?還是,在他眼中,誰都重要不過繁星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