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閑詩很想滾到一個最最遠離朝塍的地方去,但她知道,無論距離東宮多遠,終究也回不到景家,且黑暗中的皇宮她極為陌生,越是遠離東宮,她越是會害怕,倒不如就站在這牆根下,在東宮之外,卻貼著東宮。
深深地籲了一口氣,閑詩靠著粗糙冰冷的牆壁,咬著唇瓣仰頭望天,此時的天空黑濛濛的,無月也無星辰閃爍,就像她的心,黑壓壓的,見不到一絲光明。
就讓她在這兒站到天明吧,至於天明之後,她與朝塍將何去何從,就讓老天爺去定奪。
但在內心深處,閑詩也在猜測著,朝塍會不會後悔叫她滾,然後出來尋找她?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原本還算熱鬧的東宮逐漸安靜下來。
突地,閑詩聽到牆裡面傳來了兩個嬤嬤的對話聲,甚至還夾雜著竊笑聲。
一個嬤嬤壓低了聲音笑道,“殿下怎麼會變成這樣?真是想也想不到。”
另外一個嬤嬤噗嗤一笑,“殿下怎麼就不能變成這樣?他是個男人,還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太子妃又長得那般嬌俏水靈,能不猴急嗎?”
“你竟然說殿下猴急,小心被殿下聽見了,掌你的嘴。”
“殿下此刻正在與太子妃忘情的你儂我儂之中,怎麼有閑暇來聽我們的對話?”
“是呀,殿下與太子妃居然連晚膳也不吃了,只專注於那事,不會體力不支嗎?”
“哎喲,你這話說的,我們殿下是什麼男人?哪怕是三天三夜不吃飯,也能在床上驍勇善戰。”
……
嬤嬤們還在拿太子與太子妃打趣,閑詩的耳朵卻開始嗡嗡作響,其他的話再也聽不進去。
她都已經離開半個多時辰了,可是,誰也沒有發現她已經失蹤,反而誤會她正在與朝塍廢寢忘食地那樣……真真是可笑了。
最最可笑的不是嬤嬤他們,而是她了,居然還以為朝塍會後悔,會追出來尋找她。
依照裡頭兩個嬤嬤的反應,看來此刻朝塍定然還躺在床上,恐怕已經睡過去了也不一定。
看來,他那一聲惡狠狠的滾字,不是在氣頭上發出來開玩笑的,而是真心希望她滾蛋的。
閑詩本就冰冷的心又涼了涼,隨著夜風陣陣地迎面吹來,整個人不住地哆嗦起來。
在出門之前,她該多披上一件衣裳的,現在也不好回去再穿了。
閑詩雙手抱臂,緩緩蹲了下來,只能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瓣,才不至於讓脆弱的眼淚掉下來。
爹,哥哥,我好想好想離開這兒,你們能帶我離開嗎?
想到自己的親人,閑詩的淚水終究沒能控制住,滾滾落了下來。
“討厭,你怎麼帶我來這種地方?黑不隆冬的,嚇人不嚇人?”
突地,附近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滿嘴都是不滿與抱怨,但卻隱含著雀躍的嬌嗔。
隨即,一個男人的聲音興奮地響起道,“黑不隆冬的才好呢,安全,無人打擾,難道不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