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可惡的男人,莫非還能料到她會賴在廚房裡不出去?
閑詩一動不動地繼續待在廚房裡,小海子卻忐忑極了,不斷地催促她出去,一會兒說怕他的月俸被程公公扣掉,一會兒說怕被程公公打嘴巴,一會兒又說怕掉腦袋……
“唉,你哪裡是小海子,分明是小煩子。”閑詩本就想在廚房暫時圖個清靜,卻被小海子煩不甚煩,只能沉著臉走出了廚房。
走出廚房,閑詩沒有進任何一間屋子,因為她不知道此刻朝塍究竟是在寢房裡,還是在書房等地,萬一跟他碰上了,那就討厭了。
雖然晚膳時刻就要到來,她必然要與他面對面,但她還是希望,能盡量減少一些碰面的時間,讓她渾身舒坦舒坦,不然渾身緊張地繃著,她怕自己有一日會化成石頭。
天色越來越黯,雖然沒有全部暗下來,但這個時候若是出門,就顯得不合時宜了,而閑詩如今除了玉宮,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是以只能安分地待在東宮。
幸好東宮還是極大的,各處的燈籠也逐漸點了起來,閑詩便在廊道上隨意地走著,一邊欣賞著入夜的風景,一邊心裡胡思亂想著。
不知走了多久,因為閑詩正低垂著頭走路,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
閑詩連忙退後一步,抬起頭一看,一張臉便僵硬了,暗道自己倒黴。
不知她是剛巧與朝塍碰上,還是他對她極為不滿之後,自己找過來了?
閑詩抿了抿唇,正想隨便說一句話,但突然想到朝慕青叮囑過的那番話,不由地躍躍欲試起來。
她就學著他平日那副冷漠的模樣,對他不理不睬的,看結果如何?不知道朝慕青估摸得準不準?
決定一下,閑詩本就僵硬的臉便瞬間變得黑沉,故意裝作沒看見他一般,從他身旁穿了過去。
也是瞬間,閑詩沒有看到,朝塍本就黑沉的面色變得更加黑沉陰駭,一隻手迅速朝著她的手臂出去,卻終究在觸到之前收了回來。
閑詩自然感覺到朝塍森寒的眸光就投落在自己的脊背上,是以她連忙加快了腳步,想要趕緊擺脫掉這種無形中的束縛。
等背後的眸光徹底消失,閑詩才放慢了腳步,背靠著一根廊柱微微地喘著氣,回頭一望,後面空無一人,閑詩心裡空落落地,突然覺得自己很是可笑。
她是他的太子妃,如今身又在東宮,怎麼逃也逃不掉他的掌控,有必要在他的注視下逃跑嗎?
如今她就像是一隻籠中的鳥兒,哪怕籠子做得再大,只要朝著一個方向飛,必然會很快碰壁,不可能飛得出去。
待氣息變得平穩,閑詩又朝著方才跑過來的廊道看了一眼,果真沒有朝塍蹤跡。
閑詩微微地蹙起了眉頭,總覺得很是不對勁,方才她無視他的存在,依照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可能饒得過她?難道回去謀劃怎麼欺負她的計劃?等著待會一起晚膳,甚至睡覺的時候,一併報複回來?
如此一想,閑詩渾身一顫,身後的夜風一陣吹來,冷得她猛打了一個哆嗦。
廊柱的兩頭,掛著的燈籠已經被打涼,閑詩正對著對面廊柱旁的燈籠發呆,忽地眼前一黑。
不是她暈倒了,而是某個突然出現的黑麵男人,用他那頎長的身軀擋住了燈籠散發過來的光線。
這男人原來並沒有回去醞釀計劃,而是從另一邊走過來了,真是可怕。
閑詩不自覺地咬著唇瓣,除了與他短短地對視一眼之後,便挪開了眸光看向了旁邊。
也許是這次他站得距離自己過近的緣故,也許是他那眸光充滿著各種可怕的脅迫的緣故,閑詩想要逃,卻終究是沒有逃,而是與他冷對冷地僵持著。
閑詩看著黑暗中隱隱約約的草與數,朝塍則看著閑詩的側臉,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各自望各自的。
不知道朝塍心裡在想些什麼,閑詩知道自己好像在寒風中快要凍僵了,既然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軀,這會兒明明已經下好了拔腿再逃一次的決心,卻半天動彈不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