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塍犀冷的眸光立即朝著朝慕青投射過去,朝慕青幹咳一聲,忙訕笑道,“是娘弄錯了,該喊舅娘,對,舅娘。”
陽兒困惑地噘起了嘴,朝塍拍了拍他的臉頰,道,“快喊她。”
舅娘?閑詩只覺得自己好像瞬間老了一輩,雖然這是事實,但她暫時還無法接受。
又是另計一動,閑詩自覺有些無恥地對著陽兒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問道,“陽兒別聽他們的,可否換一種稱呼呢?譬如叫我姑姑?”
孃的姐妹稱呼為姨娘,爹的姐妹稱呼為姑姑,舅舅的妻稱呼為舅娘,在這三個稱呼中,閑詩更青睞姑姑,朗朗上口,輩分合適,但聽著卻不怎麼顯老。
閑詩話落,朝塍姐弟卻眼神古怪地對視一眼,爾後極為不自然地挪開眸光,閑詩沒有發現,朝慕青的面色有些慘白,而朝塍的眸光有些泛冷。
無知的陽兒卻興致勃勃地問道,“為何要叫你姑姑呢?”
朝塍姐弟倆的眸光也朝著閑詩投來,似乎也對這個問題感興致。
閑詩颳了下陽兒的小鼻子,笑嘻嘻道,“因為我覺得這個稱呼最是好聽呀,姑姑,咕咕,咕咕,就像是小蟲子在叫,多可愛呀。”
“不害臊!”朝塍輕輕地嘀咕了一句,“你有多可愛?跟陽兒比只能最遜色。”
這男人,她哪裡是說自己可愛?她明明說的是這個稱呼可愛好不好?
閑詩怒眼瞪視著朝塍,陽兒卻像是聽懂了似的,歡樂地拍了拍小手,道,“姑姑好,陽兒喜歡叫你姑姑。”
“嗯,陽兒真有眼光,來,叫三聲姑姑試試?”閑詩以勝利者的姿態瞟了一眼朝塍,彷彿在說,你這個手下敗將,囂張什麼呀?
陽兒笑呵呵地連喊了三聲姑姑,除了朝塍,誰都沒有注意到,朝慕青的眼眶裡淚花盈盈,但她一轉手,袖子一抬,再轉過身來時,美眸裡已經是一片清明與幹淨。
成人總是容易低估了孩童的記憶力,當朝塍都已經忘記陽兒之前提出的要求時,陽兒卻突然又舊事重提道,“舅舅,陽兒已經不叫姨了,你答不答應陽兒的請求?”
朝塍有些頭疼地撫了撫額,對著陽兒道,“舅舅答應帶你,但是,因為舅舅的快馬生病了,得等它的病好了,才能帶你去。”
陽兒雖然有些失望,但並不是沒有希望,不太開心地點了點頭,道,“好吧,舅舅,等你的快馬不生病了,一定要來告訴陽兒。”
閑詩不太滿意地瞪了朝塍一眼,拉住陽兒的小手道,“陽兒,也許很快,姑姑便能跟你一起去夢裡了,用不著你舅舅的快馬。”
陽兒失望的臉蛋上這才綻放出期待的光芒,道,“姑姑,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呀?”
閑詩神秘兮兮道,“這是一個秘密,時間到了,姑姑自會帶你去的,你信不信我?”
也許,她多跟陽兒玩一玩,哪天晚上,她便入了陽兒的夢,醒來的陽兒不知道會不會開心地認為,跟她已經去過夢裡了?
陽兒莫名地信賴閑詩,用力地點了點頭,道,“信。”
第一次見面便能得到這個娃娃的信賴,閑詩很是開心,不由地問道,“陽兒喜歡姑姑嗎?”
“喜歡,好喜歡。”陽兒竟不吝贊美之詞道,“除了娘,陽兒最喜歡姑姑。”
這一句,直接將朝塍剔除在外,惹得朝塍的臉黑了黑。
閑詩得意地瞟了一眼朝塍,繼續刺激他道,“怎麼個喜歡法呀?”
陽兒揚起笑臉,主動朝著閑詩挨過去,在她的臉頰上左右各親了一口,發出嘖嘖的聲音,留下了兩灘口水印。
末了,陽兒還不忘補充一句,“娘說,陽兒最喜歡的人就是親人,娘是陽兒的親人,姑姑也是陽兒的親人。”
朝慕青的面色微微沉了沉,眸光閃了閃,朝塍則黑著臉道,“為何只字不提舅舅?”
陽兒壞壞地咯咯一笑,“你經常對陽兒兇,最不像陽兒的親人了。”
聞言,朝塍一把將陽兒朝著閑詩的懷裡扔過去,一臉懊惱道,“那好,去你親人的懷裡,再也別來找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