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嬤嬤與太監一聽,以為閑詩生氣了,一番道歉之後,全都跑得個精光。
直到很久之後,閑詩偶爾想到今日情景,這才紅了臉明白,原來那些人是誤會了,誤會因為晚上她與朝塍忙於歡好,才導致她睡不好……
只可恨當時她沒有聽懂,否則,肯定是要澄清的,多丟人的事啊。
待藥熬煮完全之後,朝塍還沒有回來,閑詩便吩咐嬤嬤將藥罐直接端進寢房,置放於炭火上保溫,免得涼掉了。
漸漸地,寢房裡彌漫著藥材的香氣,閑詩躺在床上,蜷縮在被窩裡頭,望著不遠處那嫋嫋的熱氣發呆,心裡則感慨著:朝塍,你再不回來,藥水燉幹了可就是老天不讓你喝了。
雖然她想得輕松,但心裡卻並不輕松,自己辛辛苦苦熬煮出來的藥水,總是希望對方能夠喝到,並且喝到足夠,若是結果因為熬過頭了而一口也沒喝上,那她的心意豈不是白費?
心意?念及這個詞,閑詩的心咯噔一下,她居然要向朝塍獻心意?
簡直太可笑!
才不是她要向他獻心意、獻殷勤,她是為了自己,才給他熬藥水喝的。
對,就是這樣,他那個混賬,壞蛋,她是不會關心他的。
等朝塍推門而進的時候,立即聞到了寢房裡的藥味,濃眉蹙了蹙,朝塍快步走到床畔,聲音抑制不住真切的關心道,“怎麼回事,生病了?”
閑詩最受不得他對自己這般真情實意的關心,心尖顫了顫,搖了搖頭,“沒有。”
朝塍望向散出藥味的源頭,神情立即鬆了鬆,朝著閑詩挑了挑眉,問道,“那是什麼?給誰喝的?該不會是薰香吧?”
閑詩白了他一眼,暗想這個傻瓜笨蛋,藥香若能當薰香,那豈不是每天都有人聞得想吐?
閑詩撇了撇嘴,原先想說的話出口時竟變了內容,“你咳嗽好了嗎?”
聞言,朝塍嘴角微微地往上揚了揚,沒有直接回答,卻朝著側邊咳了幾聲。
閑詩認真地聽著,內心沉了沉,這咳嗽聲似乎比昨夜的濕重了許多,顯然是有些加重了。
一股莫名的惱意從心底油然而生,閑詩冷聲質問道,“有病不治,你安的什麼心?”
朝塍坐於床畔,颳了一下閑詩的鼻子,低低地笑了聲,道,“有你這般溫柔嫻淑、關懷備至的妻,爺還須安什麼心?爺的心,全放在了你的身上。”
這男人真是油腔滑調,先是將她一頓不切實際的猛誇,再對她表一番衷腸。
閑詩別扭地瞪了他一眼,知曉他已經明白,那藥是燉給他喝的,為了避免被他誤會,連忙解釋道,“別想多了,我是怕被你傳染,晚上又被你吵得睡不踏實,才給你燉的。”
聞言,朝塍黑眸裡又閃出一抹驚喜,“是你親自燉的?”
閑詩咬了咬唇,自覺說多了話,說錯了話,看他這表情,就是篤定了她在關心他,而完全沒有將她自私自利的目的聽進去。
“怕人給你下毒,而你一旦中毒又怪到我頭上,所以才親力親為。”
“哦。”朝塍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但即便是這樣,爺還是很開心,去,把爺的藥端過來。”
閑詩已經脫了外裳,棉被又外著實很冷,且她還來了月事,並不想親自給他端藥,便一動不動道,“叫個人進來吧,我怕冷。”
朝塍卻不答應,執拗道,“半夜三更的,要外人進來打擾,爺不喜歡。”
閑詩白了白眼,打擾的人明明是你太子爺好不好?你太子爺什麼都不喜歡,就喜歡欺負我,讓我伺候你喝藥吧?
為了這件事,兩人僵持起來,閑詩仍舊躺著,面色不快,而朝塍坐在床畔,執拗地看著她,似乎頗有耐心地在等待。
閑詩心裡那個急呀,真想告訴他,再不喝的話那藥水都要幹了,但又怕告訴他之後,他又誤以為她關心他。
突地,朝塍站了起來,閑詩心中一喜,以為他妥協了,自己去倒藥水喝了,可惜,他只是將她放在附近的外裳拿了過來,親自掀開了她的被子,沉聲道,“再不去,爺可就不賞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