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出寢房吃早膳時,景裕父子已經不見蹤影,閑詩正準備吩咐丫鬟給自己準備熱水沐浴,一個侍衛來報,“小姐,外面有位紅衣姑娘求見,屬下不敢貿然讓她進來,她便遞給屬下一張紙條。”
閑詩接過侍衛手中的紙條,展開,紙條上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一看便是出自女人之手。
“我們在鴻鵠樓東區頂樓見過一面,為了你的終身幸福,可否賜見?”
鴻鵠樓東區頂樓?
閑詩狐疑地眯縫起眼睛,她去過鴻鵠樓兩次,為的是找花流雲,那裡姑娘眾多,她哪裡記得清她是誰?
其實閑詩對那兩次去鴻鵠樓的事記憶猶新,只是因為事後想起來覺得厭惡,便刻意將一切忘記,主要原因不是花流雲,而是突然冒出來欺負她的邰爺,也就是現在太子殿下朝塍。
仔細想了想,閑詩終於想到,門外的紅衣女子是誰了。
那時,她被老鴇所騙,去東區頂樓見花流雲,正躊躇著不敢進門時,便有一個長得極為豔麗的紅衣女子,倚在拐角處鼓勵她進去,顯然是邰爺的人,與邰爺合夥騙她。
與朝塍相關的人,閑詩自然是不想見的,甚至自然而然地一併討厭。
但是,當閑詩正想讓侍衛將那女子趕走時,她盯著紙條上的自己,卻突然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那姑娘也許是鴻鵠樓的人,也許是朝塍的屬下,更可能是傾慕朝塍之人,如今得知她與朝塍即將成婚,她來的目的便值得推敲?
若是那姑娘愛慕朝塍,那她來的目的絕對不會單純,恐怕不是來勸她一心一意地嫁給朝塍,而是其他?譬如是來勸分?
雖然閑詩信賴自己的父兄,相信他們一定能成功帶著自己離開,但是,也不能確保沒有萬一,是以,如今或許有更好的逃脫計劃送上門來,她何必避而不見?
閑詩將紙條重新疊起,對著侍衛道,“我認得她,請她進來吧。”
既然小姐認得外面那個漂亮的女人,侍衛便跑出去請人進來。
閑詩坐在自己院落中的客廳中等待,已經吩咐丫鬟泡好了清茶。
沒一會兒,閑詩坐在客廳中遠遠地望過去,那紅衣女子的婀娜身影令她渾身莫名地打了一個哆嗦,只覺越看越熟悉。
沒錯,即便沒有面對面地近距離看清楚,她已經認出了那個紅衣女子,便是當日她在鴻鵠樓東區頂樓邂逅過一面的女子,她的眼神顯媚,笑容顯媚,走路的姿態也顯媚,整一個媚到不能再媚的女人,若果真是鴻鵠樓的姑娘,簡直太可惜。
心裡打著自己的主意,閑詩更傾向於希望,這個女子不是鴻鵠樓的姑娘,也不是朝塍的屬下,而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譬如家世顯赫,也足以與朝塍門當戶對。
等紅衣女子跨進了門檻,閑詩客氣地站了起來,親自請她坐下,又親自將茶水遞到她的面前。
閑雜人等已經被閑詩屏退,客廳中只剩下她與她。
“如何稱呼?”閑詩面容溫和,既沒有對著女子笑,也沒有露出冷漠之態,而是不卑不吭地詢問。
紅衣女子嫵媚一笑,“大家都叫我紅衣。”
這名字,既像是鴻鵠樓的姑娘,又像是江湖人士,閑詩一時間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身份。
“紅衣姑娘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紅衣女子又是嫵媚一笑,道,“我本是良家女子,因為愛上了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卻得不到他的半點愛慕,是以自暴自棄地做了鴻鵠樓的姑娘,本以為如此氣他能夠刺激他,令他對我有所接近,誰知,他與我的距離拉得更遠。”
閑詩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簡直是聞所未聞,這女子長得如此漂亮,何愁找不到稱心如意的?
想當然地,閑詩認定紅衣女子口中的男人便是朝塍,是她心目中出類拔萃無人可以取代的男人。
一邊,閑詩暗嘆朝塍沒眼光,如此痴情與漂亮的女人不要,非看上她這個嫁過人且對他沒有半點好感的?另一邊,閑詩久久地無法從震驚中回神,若是全天下的女人在愛而不得時都選擇去青:樓做姑娘,那這世上的青:樓豈不是要跟客棧一樣多?
兩人雖是第二次見面,但卻是第一次面對面交談,當這女子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往事,閑詩覺得她應該黯然神傷的,可是,這女子居然笑得很是愜意與自在,彷彿對她的選擇從來沒有後悔過。
莫非她今日來見自己,已經對朝塍信心滿滿,認為一定拆得散她與朝塍?是以才笑容滿面?暙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