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詫異地朝著門口看去,只見朝塍負手而立站在門外十幾步的地方,黑眸裡一片冰冷,不過在與她四目相對的剎那,黑眸裡的冰冷就像冰凍融化一般,消解了開來,滋生出暖意。
“你又來幹什麼?我爹與哥哥都不在!”閑詩冷冷道,心裡憋著的氣越憋越火大。
早知道他會堵在門口,她早膳也不要吃了,早點溜出去,就能避免被他堵住了。
“他們不在豈不是更好?爺與曦兒可以單獨相處。”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閑詩眼珠子骨碌一轉,故意做了一個豪邁的邀請動作道,“那就請進去喝杯茶吧。”
朝塍一怔,似乎難以相信閑詩會這般慷慨地邀請自己進去,但難得她願意主動開口讓自己進門,他便可以免去爬牆的辛勞了。
閑詩微微仰起了頭,“我招待你的可是毒茶,看來你是不敢進去喝了。”
哪有人這般直接地邀請自己喝毒茶的?朝塍只覺得好笑,兩只腳已經不聽使喚地邁了進去。
閑詩將朝塍迎進了廳堂,便讓他稍等,她則在丫鬟的陪伴下去泡毒茶了,為了讓朝塍相信自己確實是要去泡毒茶,離開前還再三跟他確認,待會她端進來的時候,他不喝也得喝,否則便不許出現在她面前。
朝塍哪裡知道閑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心以為她確實要在茶水裡做手腳,但卻篤定她不敢毒死自己,是以對於她的威脅,他一口答應。
而閑詩呢,待朝塍的視線再也看不見自己,便馬上帶著丫鬟與侍衛重新朝著大門外跑去。
丫鬟與侍衛並不知朝塍的真實身份,但也知道他的身份非同凡響,連大將軍與少將軍對他都極是尊敬,尤其朝塍那姿態又傲然又冷漠,似乎還夾雜著生人勿近的殺氣,丫鬟與侍衛一邊跟著閑詩逃,一邊耷拉著臉,覺得他們就要四到臨頭。
在跑出大門之前,丫鬟與侍衛終於用眼神交流出了“陰謀詭計”,丫鬟一不小心便被地上的石頭絆倒在地,痛得根本爬不起來,等丫鬟終於可以爬起來了,卻已經走不快路。
閑詩一邊交待其他侍衛為丫鬟去請大夫,一邊在侍衛的陪同下出府。
去哪兒呢?
閑詩的雙腳不受控制地朝著某個方向跑去,越跑越快,越跑心跳得越快。
多久沒見到他了?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白日一個人的時候想,晚上翻來覆去地想。
她想見一見他,哪怕是隻看他一眼,聽一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
那條小巷子閑詩只去過一次,而她對於路的方向感又著實很差很差,但不知怎地,她憑著感覺尋找,卻順利地找到了那條小巷子,毫無失誤。
走在有些熟悉的小巷子中,閑詩的心又激動又疼痛,不知道他在不在,不知道那個女人在不在?
也許,他與那個女人都在,她若是闖進去,又變成了那個多餘的人。
閑詩的腳步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不斷地告訴自己,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了,她就見他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見了,再也不想了,若是控制不住地想,那每想一次,便打一下自己的耳光,相信總有一日,她會忘記他的。
侍衛一直寸步不離地緊跟著閑詩,不時地回頭張望。
在走到那扇記憶中的門前時,閑詩愣了愣,門還是那扇門,卻不如上回那般破舊,而是顯然被修補過了。
嘗試著推了推,門開了,閑詩對著侍衛道,“裡面住著我一個朋友,你就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侍衛點了點頭,閑詩便跨進了門檻,將門輕輕掩上。
待她轉過身來,發現入門處的一切都變化了,那些亂七八糟躺在地上的東西已經統統不見,被收拾地幹幹淨淨。
閑詩找到上回她摔跤的地方,定定地看著,那些繁星盜關心她傷口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