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來人並不是景東柘,閑詩驚嚇得站了起來,雙手緊抓著茶杯,瞪大眼睛朝著門口看去。
來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雖然有些年紀,但相貌仍舊俊朗多姿,與景東柘有異曲同工之處。
只是,他的身段似乎比景東柘還要魁梧,身高也要略高一些,身姿也更加挺拔,像是一棵承受過多年風霜雨雪的老蒼松。
閑詩一看清中年男人的臉,便猜測他是景東柘的父親,即威震四方的英勇大將軍景裕。
同時,閑詩也明白了景東柘究竟讓自己行什麼方便,以及為何還要提前告訴她,來人會情緒過分激動——因為她長得像景東柘的娘,即景裕大將軍的妻子。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閑詩在與景裕四目相對了一會兒之後,雙雙的黑眸裡皆有晶亮的淚水在打著轉地湧動。
而閑詩等到淚水流到自己的唇上,嘗到了鹹澀的味道,這才意識到自己大大地失態了。
怎麼回事?她雖然心地善良,但好像還沒善良到能憂他人之憂、愁他人之愁?
她絕對不是因為感動他們父子對妻子及母親的深情而流下了眼淚。
回過神之後,閑詩趕緊抬起右臂,利用衣袖將臉上的淚水一把擦拭過去,不讓自己繼續失態下去。
閑詩正準備規規矩矩地喊對方一聲大將軍時,景裕忽地化靜為動,大步上前,充滿厚繭的一雙大手一把握住閑詩瘦弱的雙肩,緊緊地捏住,聲音略微嘶啞地問道,“你娘叫什麼名字?”
不愧是父子,第一眼見她之後,問的竟是同一個問題。
閑詩的雙肩被他的大手握得生疼,且整個身軀像是在被他激動地往地面壓去,但閑詩卻並沒有害怕,也沒有抱怨,而是乖乖地承受著,雖緊閉著嘴巴,內心卻在竭力掙紮。
要不要告訴他?要不要告訴他?
心裡有兩個聲音在打著架,一個讓她告訴,一個不讓她告訴。
但最終,一個聲音戰勝了另一個,她決定告訴他們父子母親的名字。
她願意賭一賭,她們家世代招惹來的仇家絕對不會跟景家扯上什麼關系。
只是,他們知道了她的孃的名字又如何?她的娘跟景東柘的娘根本不是同一人,難道他們懷疑,兩個娘之間有何血緣關系,譬如是親姐妹之類?
閑詩望著景裕那滿含期許的黑眸,啟口,“我娘叫齊歡。”
“齊歡?”這震驚兼興奮的聲音不是來自於景裕,而是來自於景東柘。
原先還算平靜的景東柘也沖了上來,似乎恨不得閑詩能多長出兩個肩膀給他握住。
而景裕雖然沒有出聲,但放在閑詩肩膀上的大手已經在劇烈地抖動。
閑詩訝異地看著這父子倆,心跳也隨之紊亂,難道,景東柘的娘也叫齊歡?
絕對不可能!
而無論是什麼原因,閑詩沒有從這父子倆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仇恨,她便覺得自己打下的賭沒有打輸。
也許呀,她與這父子倆真有親戚關系,譬如兩個娘真是親姐妹?
在閑詩茫然的眸光中,景裕父子你看看他、他看看他,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後,又迅速看向閑詩,黑眸裡的震驚與困惑絲毫未減散。
閑詩眨了眨眼,忍不住問道,“你們……莫非認識我娘?”